去看看他们

张山看见李斯时，李斯正指挥着两个下属从超市往小车屁股里搬着东西。

　　两人都是局长，而且是兄弟单位的，交情也算可以，张山便让司机停车，下车跟李斯打招呼。张山还开半开玩笑半提醒地说，买这么多好东西，又准备到哪儿去跑关系啊？胆子够大的，这么明目张胆，你就不怕被人拍了挂到网上，举报你公款送礼？对张山的玩笑话，李斯倒也坦然，笑着说，我哪敢公款送礼，这风口浪尖的时期，又没有吃熊心豹子胆。

　　张山仍说，不说实话，这么多东西，又是烟又是酒的，不是送礼用鬼才信，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自己掏钱自己用的。

　　李斯说，公款确实是公款，送礼也不会错，却不是跑关系。

　　张山疑惑地问，不跑关系你给谁送礼？

　　李斯说，这不快过年了嘛，买些年货，单位有几个退休老干部，去看看他们。

　　张山随意翻了一下李斯买的年货，嗬，你们局真有钱，给退休老干部拜年买这么多好东西。

　　李斯笑笑说，我们局哪有你们局日子好过，你说笑话了。

　　张山顺手从车屁股后拿出一条中华烟来说，还说没钱，人家单位给老干部拜年一般就送些油啊米啊什么的，也就三五百块钱，可你这都是中华烟、五粮液酒。你说说看，哪个局舍得买这么高档的东西给老干部拜年的？

　　李斯四下看了看，然后低声说，咳，不瞒你老弟说，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我自己考虑呀！

　　张山不解地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李斯突然有些伤感，说，你想啊，我这在位时候，对老干部这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等将来我退休了，那些在位的，还不得跟样学样啊。老弟，我已经五十多了，干不了几年也该退休了，老干部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啊。

　　张山听到这，突然有些感触，点头说，你说的在理，看样子我也得向你学习学习。

　　张山说到做到，回到局里后，立马叫上办公室主任，然后让司机开着车，也来到单位附近那家超市买东西。买的尽是些高档烟酒，比李斯刚才买的还要高一个档次，还让办公室主任准备了两个红包。

　　先前张山跟李斯说那些话的时候，张山的司机也在场，他都听着呢，所以上车便问，局长，我们先去哪个老干部家？

　　张山不高兴地说，谁跟你说去老干部家了？

　　司机便有些疑惑了，那我们去哪儿？

　　张山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开车，东湖农场，去看看他们。

　　车出了城，驶上了前往东湖农场的高速。

　　司机知道，东湖农场，说是农场，其实是座监狱，局里的前两任局长，都在那儿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