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打了一辈子鱼，老伴儿死得早，他一个人辛辛苦苦供儿子上完了大学，又给儿子安排了工作。
没多久儿子和单位领导的女儿恋爱了要结婚。
儿子是要脸面的人，婚礼一定要办得体面。老张拿出了所有积蓄给儿子筹备婚礼，但是婚礼那天儿子说：“爸，你别去参加婚礼了，你身上的鱼腥……不，你身上海的味道太重，怕客人们会不舒服。爸，对不起。”
老张一愣，憨憨地笑了：“没事没事，爸那天还得出海呢。”
婚礼办得热闹成功。儿子把喜糖撒向欢闹的孩子们的时候，老张正把鱼网撒向大海。
洞房之夜，新娘躺在小张怀里，忽然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怎么一股咸腥的味道？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出汗太多？快去洗个澡吧。”
小张也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鱼腥味，他感到很恐慌，心里莫名的不安。他赶紧跑去洗澡，打开莲蓬头，里面喷出滚烫的水，他使劲搓洗着身体，一遍遍打沐浴乳，但是鱼腥味越来越重，充满了整间浴室，钻进了他的血液骨髓。
他不知道，老张今天撒出去的网成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网，他栽进了海里，融进了大海。
老张的儿子成了大海的儿子，身上洗不去的是海的味道。
选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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