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阄

小伙伴们蹦蹦跳跳去上学，阿草和阿根姐弟俩还得整天放牛、割草、拾烧柴……阿妈患了重病，长期卧床不起，姐弟俩成了阿爸的左右翅膀，驮着全家的重负，艰难飞行。
　　可姐弟两又何尝不想去上学呢？在老师一连几次“登门拜访”，阿爸最终同意让其中一个去上学，留下谁呢？阿爸想了3 天，说：“这样吧，拈草：拈到长的去读书，拈到短的去放牛。别怪我，全凭命！”
　　阿爸将拳头伸到姐弟俩中间，说：“从小到大。阿根小，先抽。”阿根的小手快速伸出，直向左边的草头，却突然停住了。他缩回了小手：“姐，你先抽。”
　　阿爸的拳头微微震颤，像是捏了两根针，扎手。事先，阿爸就已经告诉阿根该抽哪根。阿根明白阿爸有偏心，只想让男娃去读书。不行，得让姐姐先抽，这样才公平。
　　阿草什么也不知道，望着那齐齐的草头，她内心很矛盾。她真希望抽到那根长的草茎，那是“读书”啊！可是，阿根就得独自去放牛、去割草、去拾烧柴。你算什么姐姐？摹然，阿草昂起头：“爸，我和阿根都去读书，行么？”
　　“这？”阿爸叹了一口气，闷闷说，“牛要人放，草要人割，烧柴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读书读不饱肚子。我只有一双手呀！”
　　阿草咬了咬嘴唇，缓缓缩回小手：“那就让阿根去读书。草，不抽了。”阿根也跟着叫嚷：“我也不抽。让姐姐去读书！”
　　“抽！阿草先抽！”阿爸突然高声咆哮，像一头野牛。阿草惊惶惶伸出小手，揪住了右边的草头。阿根冷不防将姐姐推开，“不行，从小到大，我小，我先抽！”他快速伸出小手，闪电般抽走了右边的草茎。
　　“姐，你的，拿出来比啊！”阿根大大咧咧，将草茎放到阿爸伸平的掌心。阿草抽走左边的草茎后，一直用双手蒙着，磨磨蹭蹭不肯“亮相”。阿爸绽开苦笑，说：“比吧，阿草。”
　　阿草这才将草茎放到阿爸的手心，阿根瞪直了双眼：姐姐放到掌心的那根草茎明显短出许多！怎么回事？
　　“我运气不好，放牛的命。”阿草淡淡一笑，“阿根，明天你就可以去读书，好好学，晚上回家当小老师，教我。”
　　阿爸满脸羞愧，内疚的目光盯住了阿草往身后缩的小手，走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掰开紧捏的小拳头：短短一截草茎！果然阿草刚刚不动声色将长草茎掐断了一截。
　　阿爸将草茎放入口里，嚼碎吐出，一字一顿说，“明天就去读书，你俩都去！只要你俩长成大树，苦死累活，我也心甘情愿。”
　　李苏杰摘自《春城儿童故事报精选》
（作者：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