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马达

马达是我的同桌，长得精瘦黝黑，永远挎着一个破旧的黑色帆布包。马达读书很用功，恨不得一天用一千四百四十分钟来计算。不过奇怪的是，他最近常常在课堂上打瞌睡。
　　大概一个月前的一节数学课上，我发现，一向认真听课的马达竟然打起了瞌睡。
　　他似乎也很吃惊自己竟然在课堂上睡着了，下课后忙去洗了把脸。
　　后来，马达在课堂上睡觉越来越频繁。直到有一天，他被巡班的校长抓了个正着！
　　马达被要求请家长。
　　第二天，马达告诉我，他跟爸爸解释说自己是因为熬夜学习才打瞌睡的，他要在下周的月考中拿到好成绩。
　　马达开始更加用功地学习，但睡意还是像海浪一样袭来，这时，他会毫不留情地拍自己的脸，拧自己的大腿。
　　但马达还是考砸了。他沮丧极了，希望我把考卷借给他。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你爸发现的话……”
　　“不会的……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答应他这次一定要考好……”
　　“我可以借给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原来马达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在建筑工地干活儿。但一个多月前，爸爸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右腿。马达为此感到愧疚，于是他开始每天晚上在饭店做兼职。
　　马达还告诉我：“有一次，我给爸爸换药，他叮嘱我只放一半的量，药贵……我只能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我去给马达送数学笔记。开门的是马达爸爸：“马达出去玩儿了，你找他有事？”
　　我猜马达是去做兼职了，只说来给他送笔记，然后顺口说了一句：“马达最近用功了很多呢。”
　　马达爸爸听后，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神采，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奖状：“这些都是马达拿的奖状！他肯定能考上大学！”马达爸爸竟然得意得手舞足蹈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右腿还是瘸的。
　　因为帮马达作假，我突然有点儿心虚，便借口有事匆忙离开了……
　　后来我挣扎了很久，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马达：“你能考上大学是你爸最大的愿望。”
　　马达听后，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句：“我现在很困。”便趴到了桌子上。
　　但我发现，他的肩膀正在微微发抖，那是因为他无法阻止自己的眼泪掉落。
　　后来，马达终于鼓起勇气把赚的钱交给爸爸。可爸爸拒绝接受，“等我老了再孝敬我吧，小子。”
　　马达把钱存好，还奖励了自己一个新的黑色帆布包。
　　新帆布包让马达显得精神焕发。
　　沐悠摘自作者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