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一群年轻的女老师迷上了跳集体舞。一到课间就聚到一个远离教室的偏僻角落，跳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
我们那五十多岁的班主任居然后来也加入进去。班主任身体肥胖，夹在一群年轻而苗条的老师中，简直是鸡立鹤群。她还没有学会几个动作，两只手熊掌似的在空中划拉着，脚步也和别人不一致，东一下西一下。哈哈——我忍俊不禁。
“许愿，过来。”班主任喊我。我心里一下变得紧张，忙走过去。“笑什么呢？”她问，“是不是看我跳得不好？”“不是，绝对不是。”“不是什么呀，连我自己都觉得跳得很难看。”我偷瞟了一眼班主任，见她笑嘻嘻的，这才放下心来。“老师，您刚学就能跳得这么好，比那些老师强一百倍，您不知道她们刚学时有多笨。”“是吗？少拍马屁。其实跳舞和学习一样，只要努力，很快就能赶上来，你说对吗？”这明摆着是说给我听的。我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差的学生。“过两天又该考试了，别老想着玩。”
“老师，这回考试简单吗？”班主任教数学。她看看我的表情，说：“十分简单。”“我一定会进步。”听说考题简单，我马上有了信心。等考试那天我才发现，她把题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别说后面的大题了，就连前面的选择题，也只有三四个会做。
无论如何，选择题也要选出答案。我拿出橡皮，做了一个写上“A，B，C，D”的色子掷答案。等班主任发现我的创举时，我已经把十个选择题全答完了。
见她站在旁边盯着看，也没说什么，我壮着胆把“色子”重新掷起来。班主任问：“不是都做了吗，还扔一遍干什么？”我说：“这次是演算。”她听了几乎笑出声，然后狠狠揪了我耳朵一把。
这次成绩， 我不出意外地还是倒数第一。班主任没有请家长，说给我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对她千恩万谢，说她比我奶奶还慈祥，又问她：“您说考试十分简单，怎么出这么难的题？”她说：“是啊，十分简单，九十分难，不对吗？”我几乎晕倒。
一周后，我再去看老师们跳舞，惊奇地发现班主任的舞姿已经很优美了。“许愿。”她见了我喊道，“看老师进步了吧？”“由企鹅变成天鹅了。”“只要努力，就有进步，谁都一样。”“包括我吗？”我心里猛地一颤。班主任重新回到她的集体舞中，娴熟而自信地扭着圆圆的腰肢。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能由企鹅变成天鹅，我为什么不能？老师，我懂了！
紫怡 摘自《学生·家长·社会》
（作者：郭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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