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钱眼中的人

江老爷子有个盒子,看得死紧。这天,江老爷子拿出盒子,要去上本市电视台的一个鉴宝栏目。
  进了演播室,江老爷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铜碗。他拿起来放在这些专家面前,并讲起这个铜碗的来历:“文革”时期,他由于“犯错误”,被下放到一个叫柳凹的山沟去劳动改造。
  在改造过程中,他的碗被反动派打碎,饿了好几天。这天开饭后,这个铜碗被送到他面前。送铜碗的是当地小学的一位女教师。他一把接过碗,舀起饭来大口吃着。“文革”结束后,他曾打听过这个女教师的消息,村里人说她死了。每次看到这个铜碗,他就想起自己的恩人。演播室里的人听了,很多人流下泪。
  专家们逐个审视那个铜碗,随后一个个摇头。一位中年专家告诉江老爷子,这个铜碗不是古董,顶多值五百元,让他拿回家保存。江老爷子摇着头说,这个碗放在家也是放着,还是卖成现钱好。那个中年专家站起来道:“这么有故事的碗,我花一万块买下了。”说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江老爷子,拿过铜碗长叹一口气:“在金钱面前,感恩的心怎么那么不堪一击?”江老爷子仿佛没听到,收好那张卡乐呵呵地走了。
  王教授拿着碗回到老家的柳凹学校,找到老校长,把那个碗拿出来道:“妈,你说的那个送人的铜碗我买回来了。”老校长接过碗,当听说江老爷子还活着时,很欣慰。
  王教授问母亲,为什么当年在江老爷子打听她时,她托人撒谎说自己死了。老校长笑着告诉他:“人啊,做了好事,不要让对方老挂念着报恩。”王教授告诉母亲,那个江老爷子才不会感恩呢,他啊,已经钻到钱眼去了,竟然要卖掉这个铜碗。人啊,都太物质了。
  老校长说,也不是人人面对金钱都忘了良心,就拿他们学校来说吧,多少年来光接受一个匿名人的捐款就不下二百万。
  娘俩正说着话,邮递员送来一封信,仍是那个捐款人写的。那人每次捐款,都会写封信来问好,只是学校按信上的地址去找人,都没找到。信的内容如下:
  柳凹学校的老师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捐款了,我得了绝症。当年,在我走投无路时,是一个女教师用一个铜碗拯救了我,让我感到了人世间的温暖。我已经捐完了工资,现在这点钱是我卖掉铜碗所得。我想,那位女教师如果地下有知,也会同意的吧。
  信封里掉出一张卡,王教授拾起来,眼泪模糊了双眼,那张卡正是自己买碗时拿出的。
  桃之妖妖摘自《今古传奇故事》
(作者:余显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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