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瘪三与他的母牛

李瘪三和他的儿子草草把一头肥壮的母牛赶进圩镇。这个小镇叫石头镇，因为街两边全是石山，镇上只有一条狭窄的街。
　　草草对街边新奇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兴趣，低着头跟着父亲李瘪三走着。前天晚上，父亲告诉，母牛不产奶了，留着也没用，而且家里也只有它能换钱了。换了钱，草草才能有学费。
　　他们很快在镇上找到了那个满脸胡子的屠夫，他也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屠。
　　李屠的脸上堆满了笑，迎着李瘪三。李瘪三很直接，说李屠，给个好价钱。李屠说了一个让李瘪三意想不到的价钱。李瘪三哀求李屠，那价钱太低了。我急着用钱，才把母牛卖了，这可是一头难得的好母牛，每天产很多奶。
　　在旁边的草草，忽然插话说，爸，你骗人，你说过母牛不产奶了。
　　一下子弄得尴尬的李瘪三嘴张开着，说不出话。更加得意的李屠，说，李瘪三，孩子不懂得撒谎，你还不认？说完就抄起一把刀，走向母牛。惊恐的母牛挣脱了李瘪三手中的缰绳跑了，可没跑多远，被前面驶来的一部大货车堵着，又跑回头。
　　李屠拿着刀直扑上去。但这次母牛像下定决心似的埋头就冲了过来。李屠手中的刀被母牛用角瞬间撞飞。就在李屠调整好自己后，母牛迅速地掉头，又向他扑过来。李屠没处闪躲，就好用两只粗大的双手抓着母牛的两只角。母牛头一摆，用角把他抛了起来，把他重重地摔再地上。
　　李瘪三大叫，李屠，爬起来快跑，母牛发怒了，非把你踩扁不可。李屠听到了李瘪三的叫喊，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腿软绵绵的却还嚷着我要拿刀宰了这畜牲。李瘪三想到了什么，把李屠的刀拾起时，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两脚健步如飞，抓着刀，像箭一样射了过去。
　　母牛扬蹄一跃，直扑向李屠，母牛一旦踩下来，李屠不死也伤得很重。李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当李屠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只听到草草哭泣着，爸，你太狠心了，为什么宰了自己的母牛？弄得我的学费也交不了，也没了母牛。
　　李瘪三把刀送进了牛的喉咙里，李屠才幸免于非命。倒下的母牛很痛苦，它挣扎着。草草在母牛的身边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它的身体，希望这样能让牛减轻痛苦。谁也想不到母牛突然站起来，伸出舌头舔着草草的手、脸，然后一头撞到街边石柱上，母牛又倒下来。
　　李屠没敢去从母牛喉咙里要回那把刀，说，这是一头难得的好母牛。李瘪三，你随便叫价，我李屠要是再砍价，就不是人，连畜牲也不如。
　　李瘪三没叫价，让草草和他走。
　　草草没走，他去抚摸母牛，说，爸，你骗人，母牛的奶袋涨鼓鼓的，它没断奶。
　　草草见父亲李瘪三没相信，他使劲抓了一把，乳汁四射，射得他满脸都是。
（作者：丁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