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凶小姑挑剔
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明涛就给我打过预防针:“娜娜,我们家的女人都挺强势,心眼少,说话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打我,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反正不常回来,以后是咱俩过日子,你多担待些。”
我笑,这鬼小子,准是被身边前辈们在婆媳不和中间做风箱老鼠的事吓怕了,先拉个警报。其实没这个必要,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了解,从小到大我从没对长辈有所不敬,跟爱人的妈更不可能。
要不说我单纯呢,大院子弟,没见识过三教九流,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心换人心,到家的头一天,我就被她们搞蒙了。
听到明涛的声音,一个粗胖的妇人带着两个结实的姑娘迎出来,我赶紧满面堆笑叫了声“阿姨”。
“阿姨”没露出一点笑模样,悻悻地嘟囔:“这大包小包的都挂明涛身上,你没长手啊。”我的脸腾地红了,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气恼。坐了火车倒汽车,下了汽车还得走三四里地,我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走在坑洼不平的土地上,能把自己运到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力气扛东西,你们哪怕推着自行车来接接,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呀。
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小姑子又大声说:“长得不好看呀,哪像我哥形容得跟天仙似的,就是瘦呗,小矬个,还不如大华(明涛最小的表妹)高呢。”
明涛早奔进去到后屋见爷爷去了,我尴尬地站着回不了嘴。想到明涛的“警告”和爸妈的善意叮嘱,忍住涌上来的眼泪,讪讪地跟着进了屋。
好不容易熬到明涛折回来,正式把我向全家做了个介绍,又向我介绍他们全家人。我时刻提醒自己“懂事”,强作欢颜把给每个人带的礼物一一呈上,婆婆一边高兴地把羊绒衫在身上比来比去,一边教训我:“你这孩子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明涛刚上班没两年,哪经得住你这么造。”
明涛赶紧说:“这不是我们买的,是娜娜爸妈送给你们的礼物。”
婆婆立马儿回道:“人家有钱能给闺女花,我们不行,怕是给不了你们什么。”
这才见面不过半小时,已经给了我好几个下马威了,这是什么意思?听别的姐妹说,凤凰男要是把漂亮能干的都市姑娘娶回家,公婆恨不能端着供起来,我倒没指望谁供,也不能这样欺负吧?
以为差不多了吧,早着呢,婆婆那张嘴才叫嘴,本来就是吵遍全村无敌手的悍将,对儿媳妇更是不留情面。一个不如意,发狠骂起来市井俚语、下三路恶词一套一套的,听都能听出内伤。两个小姑也不是等闲之辈,一边撺掇婆婆教导我,一边挑唆哥哥跟我分手,真搞不懂我哪里不好让他们如此嫌弃。
公公去世婆婆嫁人,各人顾各人
但也不能因为婆婆小姑不顺心就跟情投意合的男朋友分手吧。回到省城,我咽下心头不快,着手准备婚礼,正如明涛说的,反正不常见面,各过各的吧。
婚礼前夕,我“荣幸”地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明涛说你们要旅行结婚?那可不行,我儿子一辈子就结这一回婚,咱们老家穷乡僻壤不值当操办,你们家就在省城,不好好办办怎么说得过去?最起码也得在五星级宾馆请请客!”
我直接把电话挂断,连基本的风度都没有耐心维持。既然知道自己儿子一辈子就结一回婚,还一分钱不出?我们家不挑你这个理,又陪房子又陪家具,你还来嫌弃不在五星级宾馆请客,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之后几年,我很少跟他们过话。我知道明涛常给家里寄钱,这我不管,儿子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可是要让我跟他一起回乡省亲,我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那个兴趣。
2006年,身体一向壮实的公公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们抱着儿子回乡奔丧,昔日耀武扬威的婆婆一脸悲戚,显出几分可怜。我的心软了,再凶的人也白发断齿了,何必再跟老人家计较。
操持完公公的葬礼,给婆婆留了两万块钱就回了省城。心里一直对婆婆放心不下,甚至打算等公公过了周年祭就把她接过来住一阵,免得她劳累寂寞。
想不到,没过半年传来消息:婆婆改嫁了!这消息让明涛又气又伤心,为自己的父亲如此迅速被遗忘黯然神伤。可我想,既然婆婆愿意,不管怎样,老人后半辈子的幸福最重要,但愿婆婆掉进了福窝,也算了却了我们的心事。
婆婆出嫁之前跟两个小姑子大闹了一场,原因是每个小姑子嫁人之前婆婆都收了婆家好几万的彩礼,还有公公办丧事收的礼金、我们陆陆续续给婆婆的钱,算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两个小姑子力主要出来,不让婆婆“把自己家的钱带到别人家”。
婆婆一口咬定没有,两个小姑子闹得天翻地覆也没要出来,所以才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这支名正言顺的“香火”回去主持公道:“要出来咱们兄妹3个分,怎么也不能便宜那个老头。”
我在旁边听得背后直冒凉气,婆婆60出头了,她不想拿出来就让她留着呗,人老了,又是二婚,身边有钱傍身心里才踏实,即便她改嫁了,不还是你们的妈?怎么可以亲母女明算账到这种地步,这种闺女真是白养了。
唉,一个家,就这么从心里散了。
再落魄你也是我丈夫的妈
又是一段各过各的日子的时间,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明涛为了避免尴尬,绝少再回老家,对我来讲,倒不算坏事。
那天接儿子回家,他坐在我的车座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过了一会儿,儿子突然对我说:“妈妈,你看那边有个奶奶一直盯着咱们,咱们给她两块钱吧。”我转头望去,惊得一跳,怎么那么像婆婆呢?形容憔悴,背着一个又脏又破的包,死死地盯着我们。
没等我说话,她扑过来,抱住儿子一顿狂亲:“孙啊,孙啊,我可找着你们了。”居然真的是婆婆!
原来婆婆嫁过去之后过得并不幸福。鳏夫也是个强势男人,这下针尖对着了麦芒,两个不再年轻的人把力气全用在了打架上。婆婆到底是女人,吃亏的时候多,渐渐没了气势,生出悔意,却无处回头,只好继续当受气包。
鳏夫不知从哪听说婆婆有一笔钱,逼着婆婆拿出来共享。婆婆哭着说:“我哪有啊!家里婚丧嫁娶哪不需要花钱,大家只算我收的钱,不算我花的钱。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一把年纪还嫁人干什么?守着钱过不就得了。”鳏夫不信,继续逼,婆婆的日子更难过了。
婆婆忍不下去,女儿指望不上,只好来找明涛。记不得明涛的电话,手里只有寄东西时包裹上写着的我家地址,就这么一路找了来。
看着早已今非昔比的婆婆,我的心像被谁抓了一把。前些年,她真没少给我添堵,要不是跟明涛感情深,我俩为了她分手、离婚都有可能。想起她那些戳人心窝的话和蛮不讲理的做法,真恨不得恶有恶报,可是她真的受难了,心却也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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