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之爱

　　近日公婆来京小住,我和老公让出卧室,我去女儿房间,和九岁的女儿挤在了一起,而老公则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然而第三天晚上,女儿不干了,理由是爸爸一个人占一个客厅开着空调太浪费,不够低碳。老公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就自觉离开柔软舒适的沙发,拎着五十厘米宽的沙发席睡到了女儿房间的地板上。一周下来,我和女儿都未觉得他睡在地板上有何不适。

　　昨天晚上,老公铺好他的凉席后去浴室洗澡,女儿在床上折腾腻后跳到他爸爸的凉席上,说今晚她也要睡地板。谁知她刚躺上就叫嚷着说:“硌死我了,硌死我了!”一下子又跳上床。她还唯恐我不信,非把我推下去体验一把。老公的凉席铺在窗户和床之间的空隙里,宽度不足七十厘米,躺下来头顶床头柜,脚蹬大衣柜,右转是床,左转是墙,还有暖气片横在其中。麻将块状的凉席铺在硬硬的地板上,更是硬上加硬。体验着睡地板的感觉,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更夹杂着深深的自责。为了父母睡得安心,为了妻女睡得舒适,为了女儿倡导的低碳,老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而我却不曾想着给他的席下加个棉垫,也不曾拉他和我们共睡一床,毕竟女儿一米五宽的床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下我们一家三口的。

　　“妈妈,有‘嘴凶心善’这个成语吗?”女儿的问话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噢,没有,有‘刀子嘴豆腐心’的说法,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我不解地问。“这是我造的一个成语,很棒吧!我觉得我爸爸就是嘴凶心善的一个人,平时老是凶巴巴地说我们,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善良的,你看他地板那么硬他也不上床和咱俩争地儿。”

　　“爸爸,今天你和我们一起睡床上吧!”老公刚回卧室,女儿就迫不及待地发出邀请。“不行,太挤了,你会被挤掉床的。”“那要不我直接睡地上得了,免得夜里再掉下来,嘻嘻……”女儿一面和爸爸贫着嘴,一面又跳下床躺在了那硬硬的凉席上。“不行不行,小孩子躺地板可不行……”老公说着又把女儿抱到床上。“那你不让我睡,你也不许睡地板。”女儿拉着老公的手耍起赖来。

　　我相信,从此在女儿的心中有了爸爸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