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生命是七天,扼杀生命也是七天。十二位采煤工像煤炭一般被埋井下,七天:生命极限。
一个班只有一个人戴着手表,他负责报告时间。每天一次,清晨六时。六时,雄鸡啼鸣,大家把他的报告视作雄鸡啼鸣。
干渴,饥饿,恐惧。
唯一的希望是时间,唯一的绝望也是时间。唯一能做的事是祈祷和诅咒时间。
他报告:一天,大家坚强地活着。
他报告:三天,大家坚强地活着。
他报告:六天,大家坚强地活着。
第七天,大家获救了。
就在离开地狱之一瞬,报时者却死在地狱门槛上。
救援者惊愕骇异:他们竟然抗争了十二天!
队长不语。
仔细握住死者手腕,仔细打量腕上手表。久久,久久,他说出一句话:他创造了精神历法,把两天报告为一天。
生还者在地狱门口为报时者立碑,纪念碑上刻着一块表。
表上只有指针,没有刻度。
(聂勇摘自《今晚报》2010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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