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5岁的时候,青春叛逆,血液里禽兽飞舞。我觉得屈原很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于是立志非绝学不学,非班花不娶。我30岁的时候,见了些世事,也做了些世事,班花也都嫁给了别的中年男人。我认同“渔父”们有机会横刀立马就多做一点,因为无常即常,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机会了,就收起雄心,爱古玉、古瓷,读《周易》,听春雨,不知春去几多时。
如今,我45岁,以两天一章的速度重读“渔父”们皓首穷经写成的《资治通鉴》。这一遍,渐渐不再在意那些“渔父”重点提示的帝王术,而是越来越贪看生死纠缠里面的荷尔蒙和人性。我时常想起屈原的句子,比如,“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在和世界产生巨大矛盾时,我越来越认同他的做法,保有精神和肉体的洁癖,不管时俗,不管天气,不再给傻子们任何时间,不再把欲望推给明天。带一具肉身、一本古老的诗集、一瓶浓醇的酒、一瓶来自遥远国度的香水,找一小时、一天、一周、一月的时间,找一条河、一个湖、一段公路、一座山,用诗罩心,用酒罩头,用香水罩身,暂时不在,如同死去。
星空之下,时间之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一切必失,只有自在。
(張晓玛摘自微信公众号“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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