狒狒和超级大富豪

德斯蒙德·莫里斯显然是个流氓。这个人从牛津博士毕业以后的工作是在伦敦动物园观察动物。后来他一辈子做的事是把他看见的动物跟人类行为类比,他对这个世界下的最大的结论是:人,就是一只拔光了毛的猴子。我之所以恨莫里

德斯蒙德·莫里斯显然是个流氓。这个人从牛津博士毕业以后的工作是在伦敦动物园观察动物。后来他一辈子做的事是把他看见的动物跟行为类比,他对这个世界下的最大的结论是:人,就是一只拔光了毛的猴子。

我之所以恨莫里斯,是因为我在看他的书的时候,很少不脸上红辣辣的。最近我在一个叫“开心网”的鬼地方种菜,还养鸡、猪、牛、羊。每天早上,促我起床的动力是打开开心网收割庄稼,然后去牧场里喂牛。完成这项工作或许只要几分钟,但鉴于我有40个马甲,我做这件事便需要好几个钟头。长时间盯电脑令我肌肉痉挛—但想到那些菜会被人偷走或是烂在地里,想到那些牛乳房饱胀,团团转着需要挤奶,想到那些马甲将送给主号的几十万财产,我便奋不顾身地去开电脑。

这样努力的结果是,我现在有8000万开心网上的财富。每次我想要收手不干时,当我打开财富排行榜,总会发现有四五千人盘踞在我头上,他们有两亿到一亿财富不等。我已经非常努力了,可还是落在他们后面。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登录我的那些马甲儿子马甲孙子们,看他们的仓库里还有什么贵重东西能送给我本人。

我知道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变成了莫里斯眼中的一只狒狒。狒狒和祖先一样,都从茂密的丛林跑到了环境多变的平原,因此形成部落这种严密的组织形式。在人类这个超级部落中,存在着成千上万想要成为部落首领却毫无希望的人,他们当中的一部分把自己挂在树枝上,一边晃荡一边嘲讽周围的一切;而另外的大部分,则把自己转入一些叫做公司、单位的小群体继续攀爬;而那些最没希望的攀爬受阻者,才会构成“爱好者协会”,从观察飞碟到锻炼肌肉,从登山到养鸟,享受着别处没有的头领滋味。

当我们这些无法控制自己原始本能的裸狒狒操纵着40个马甲冲向虚拟财富巅峰时,那个名叫开心网的幕后黑手用血淋淋的脏手捧出一个叫做“点击率”的东西,用它去换大公司的广告预算。在这个虚拟空间中,我们懂得如何利用免费种子,计算各种生物的生长时间和收益、培植马甲来赚钱;在真实空间中,人们也早就懂得利用人类的原始欲望去赚钱。

话又说回来,人类这种攀爬本能与生俱来,亘古已有,却只是在最近一百年愈演愈烈,从而使资源枯竭、温度上升、物种灭绝、臭氧空洞。咳咳,从这么点事儿上纲上线说这么一大篇儿,说明我比狒狒强,可惜强得不多。哪天我像《长江七号》的哥哥一样立志“做一个穷人”,那才真正完成从猿到人的最后一步。到那时,我一定不会再恨莫里斯。

(严二央摘自《世界博览》

2009年第12期)

(作者:刘丽朵 字数:1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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