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剧

　　小六:我就乐意这样寂寞了　　昨天是我17岁的生日。我从昨夜零点就把手机放在枕边。两点钟,我从床上爬起来画了一幅画,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在一条彩虹一样的大马路上。我就是把他们俩想成了自

　　小六:我就乐意这样寂寞了
　　昨天是我17岁的。我从昨夜零点就把手机放在枕边。两点钟,我从床上爬起来画了一幅画,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在一条彩虹一样的大马路上。我就是把他们俩想成了自己和小八。再后来,我就开始坐在书桌边发呆了。因为就要到12点了,我就要17岁了。
　　第一条祝我快乐的信息是别人发的,我很开心。第二条、第三条依然是别人发的,我依然很开心。第四条还是别人发的,我突然不开心了,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
　　与小八正式认识的时候是在小九对她表白的那一天。她是那种傻傻的但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别人都说她不好看,但我觉得她非常好看,各个角度都好看。但是你们瞧,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被另一个人表白。呵呵。
　　不过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都才15岁。她一定不知道,在小九恋上她之前,我早已经上她了。可是呢,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像小九那么勇敢,我总是对爱情充满了害怕。所以,只有小九才能当上小八的男朋友吧。
　　小九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所以,小八如果注定不能成我的女朋友,那么她成了小九的女朋友也还是很好的事情。
　　小八不爱吃早饭,这是我认识她的第七天就发现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将它告诉任何一个人,这样才不会有人跟我抢着为小八买早餐。
　　明天是小八16岁的,我得好好想一想我要怎么帮她过。一想到我又要为小八的生日做很多事情,我就特别高兴。当然,你们要是觉得我是一个幼稚男,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我就乐意这样寂寞了。
　　小七:为你伤心的味道
　　我是双子座,小九是天秤座。我记得星座书上说过,双子座的人和天秤座的人是天生一对,不知道这话对我和小九管不管用。
　　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他的女朋友是小八。小八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发誓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小八的事情。
　　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已经上他了,而且已经喜欢了这么久。我怎么可以喜欢小八的男朋友呢?就算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我还是觉得自己很过分。
　　小八,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庆幸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喜欢小九。虽然我一直拼尽全力对他好,拼命想向他证明我有多么喜欢他,但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对他好是因为我喜欢他。这一点我打包票,虽然我心里是真的想让他知道的。
　　对,就是这样。你们一直在一起,相亲相爱。然后我一直拼命对他好,然后他一直傻傻地接受我对他的好。这样,我们三个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至于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会睁着眼睛哭这件丢人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今天发现了女生版的《暗恋》,真好听。
　　明天就是小八的16岁生日了。小八啊,生日快乐。你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幸福到老的。我呢,你就允许我多暗恋一下小九。我一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因为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拜托了。
　　小八:赠我宇宙不如红豆
　　小九,再过几天就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半的纪念日了。呵呵。我总是喜欢说纪念日的事情。比如我就记得,到昨天为止,小六已经为我准备了519回早饭了。
　　昨天是小六17岁的生日。我早早地就把手机握在了手里,躺在床上等着零点。我其实是一个特别粗心大意的人,所以小六老是说,傻丫头啊傻丫头,你怎么永远都是这么笨呢。好吧,我承认,我其实真的是个很笨的人,笨到今年连小九的生日都忘掉。不过幸好,那一天有小七在,小七帮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小九。真好。
　　小七呢,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个特别好特别美的女孩子,而且事事都让着我。我总是想,要是一辈子我们都可以这样做最好的朋友就好了。
　　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说得老远了。我是要说小六17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从十点开始就躺在床上了,一直用电脑放着杨丞琳的《左边》。听着听着就到了12点,我不知道我听这首歌的时候脑袋里想到的人应该是谁。错了错了。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明明就是应该想到小九的啊。小九是我的男朋友啊,不想到小九,还能想谁呢。
　　可是,可是,可是我刚才想到的人是小九?好像不是。
　　我突然心里好难过。我怎么可以这样子呢?我不是应该是一个好女孩吗?我怎么可以脑袋里想着别的男生呢?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呢?可是……手机响了,是12点的闹铃提示。嗯,该给小六发短信了。
　　小六,生日快乐!要真的快乐哦。发出去一秒、两秒、三秒。然后我气馁了,因为信息发送失败,是注定的吧。我明明之前还给小九打电话,提醒他小六的生日要记得祝福的,怎么停机了呢。小九还说,偏心的小八,不记得自己男朋友的生日,竟然记得小六的生日。我知道他是逗我的,因为他其实不是那么伤心的。因为那天他还对小七说,小七啊小七,为什么你总能带给我这么多快乐呢。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喝醉了吧。他一定不知道那时小七已经回家,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女朋友小八啊。
　　那天我伤心地哭了。后来我给小六打电话,我不敢告诉小七,更不敢在小九面前拆穿这些话。
　　小六说:“你一定要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小六在你身边陪着你走。”
　　就是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每天的早饭都是小六为我准备的,不是小九。我突然想起每次难受的时候,安慰我陪伴我的,都是小六,不是小九。我突然想起每年生日,第一个祝福我的,总是小六,不是小九。我想着想着,就大哭了起来。
　　小九:爱如少年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跟小八在一起了。我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只记得,某一天之后,有些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是说,我突然觉得我对小八的喜欢不像以前那样凶猛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到底是我自己变了,还是爱情原本就是变化多端的呢?
　　你们责怪我吧,你们应该责怪我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呢?我真的很讨厌自己,可是你们谁也不知道我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你们还是对我那么好。小七、小六,还有我最最对不起的小八。
　　小八,我要怎么跟你说呢?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要是我说我是个坏蛋,你一定会伤心死的吧。我不要你难过,我从来不想伤害你的啊,这你是知道的。
　　小八,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变得莫名其妙,开始刻意躲避小七了呢。我想你一定没有感觉到,因为你总是觉得我是个粗心的根本不知道爱情有多美妙的人。可是亲爱的小八,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懂了。只是那美妙的感觉太脆弱,一下子就被痛苦取代了。
　　小八,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喜欢上小七的。我对不起你,不过,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因为我曾经是那么深的喜欢着你,其实现在也还是好喜欢的,只不过,我分心了。对不起。
　　可是小七呢?要是她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她也一定会讨厌我的吧,她和小八是那么好的姐妹。我知道小七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永远也不用把自己喜欢过小七这件事说出来了。我要把它变成一个秘密,永远地埋在心底。直到有一天,跟大家一样老的时候,我会拉着小七、小八还有小六,一起去一个美丽海边,躺在柔软的沙滩上。
　　然后对他们说:“老头老奶奶们,告诉你们一件事,几十年前,我曾经背着小八喜欢过小七,哈哈哈哈。”
　　大家:一首美丽的少年诗
　　我是小六。别问我,什么时候才会跟小八表白,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除非,除非小八跟小九分手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这么想呢?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啊,这样的话,小八才会永远开心的啊。
　　我是小七。别问我,什么时候才会跟小九表白,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除非,除非小八跟小九分手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这么想呢?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啊,这样的话,小九才会永远开心的啊。
　　我是小八。别问我,什么时候才会跟小九分手,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分手。除非,除非小九跟小七表白了。那样的话,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只有看到他们开心了,我才有勇气重新做一些自己心里的事情。
　　我是小九。别问我,什么时候才会跟小八分手,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分手。哪怕,我们一下子都老了。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一起去海边,躺在沙滩上,变成老头老奶奶,说着关于过去关于少年时光的一些话。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安心地笑一笑,什么都不计较,就像少年的秘密一样。
　　今天晚上,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写日记。
　　日记里,四个满脸纯真的少年,沉默不语,他们郑重地写下了这样的话:“我们自说自话。我们彼此相爱。我们不弃不离。我们是一首诗。”
　　周谷子//摘自《新蕾》2010年4月上,晁慧/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