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会患「恋爱烦躁症」

1论外形、论成绩、论家世、论脾气,宁默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可宁默有一项记录无人能及,那就是她分手的次数。从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宁默恋爱的次数超过自己的手指数量,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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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外形、论成绩、论家世、论脾气,宁默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可宁默有一项记录无人能及,那就是她分手的次数。从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宁默的次数超过自己的手指数量,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分手的原因千奇百怪,并且每次分手都是宁默提的。次数多了,难免沮丧。

有时候宁默甚至会想,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叫做“烦躁症”的病呢?

宁默收到第一封情书时是17岁。对方是邻班一个戴圆的男生。那是第一次有男生这么直白地对宁默表达好感,很自然地宁默对圆也平添了一份关注。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约好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在中心广场的披萨店一起庆祝。因为圆的存在,让宁默整个高三都能嗅到一种若明若暗的味道。

这段青涩美好的故事最终因为圆送给宁默的一件礼物戛然而止。40平米的小披萨店内,圆眼镜脸上印着宁默的五指印,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5分钟前,宁默还和他相谈甚欢,直到圆眼镜不好意思地捧出一个礼品盒,他说:“宁默,这是我送给你的毕业礼物!祝贺你实现变成大人的梦想!”宁默惊喜地打开礼盒,表情却瞬间阴沉下来。礼盒里躺着一套粉色内衣,简单的蕾丝花边其实挺好看,可宁默一想到眼前的圆眼镜居然送她这个,顿时觉得像被羞辱了一样。一巴掌下去以后,绝尘而去……

17岁的宁默忘了,自己曾在信里提到希望得到一份特别的象征成年的礼物,她不要玩具、不要衣服、不要书本,只想要一个特别的礼物。8年以后,宁默突然发现圆眼镜当时的鲁莽现在看来,却是难得的贴心,有时竟也会怀念。

2

宁默在大二的时候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这次是宁默先主动,对方是篮球社的,长得鼻高眼大一表人才。

宁默和同属一个学校的不同分部,校区相隔5站路的路程。这段距离对于碰面来说不算远,可对于热恋中连中午都想着要一块儿进餐的情侣来说就稍显苛刻了。宁默没有退缩,她牢记偶像剧里小强型女猪的箴言:付出付出再付出,回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于是,不管上午有没有课,宁默每天准点11点1刻从南校区出发,一路颠簸20来分钟到达北校区的二食堂,买好饭在食堂左侧第三个位子等学长。和学长共进完午餐,再手牵着手在北校区溜达一圈。宁默下午有课的时候,学长会把她送到校门口,亲切吻别。宁默下午没课的时候,学长会先回寝室午睡1小时,宁默在网吧里上会儿网,等学长醒了再陪他去上课。

19岁的宁默不觉得这样的恋爱有什么问题,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自己的尤其美妙。

所以,当宁默发现学长来南校区接另一位MM的时候,她惊讶得几乎瞪出自己的眼珠子。那位MM是宁默认识的,篮球社的外联部部长,和学长不过是业务往来。可是,连这种泛泛之交学长都能来接,那自己这个正牌女朋友算什么?宁默一阵心慌气堵,当晚就杀到了学长的宿舍楼下。宁默和学长的交涉对话如下:

宁默:为什么没来我们校区接过我?

学长:一直都是你主动找我的啊!我看你每次都挺高兴的!

宁默:……

宁默:那你今天为什么还特地去我们校区接她?你对我怎么连个普通同学都不如?

学长:她说她懒得走路,非要我过来。

那天晚上,宁默第一次主动跟学长说了再见。对于学长来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宁默,因为之后,这个小学妹突然很女王地甩了他,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这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手让宁默明白,自己并非偶像剧里纯情痴傻的小女生,只论付出不计回报的爱情模式完全不适合自己。帅哥学长纵使对自己再没有二心,可如果连最现实的体贴和温暖都不知道如何给予,光谈爱情又有什么意义?有了如此醒悟之后,宁默从此在爱情中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唯我主义者。

25岁的宁默有时会想,也许自己莫名其妙的挑剔性格从帅哥学长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不论跟谁谈恋爱都像是穿着短一寸的衣服,怎么谈都老觉得捉襟见肘。

3

躺在宁默恋爱黑名单上的男生目前为止总共有11个,最短的只交往了一个星期,最长的交往了近一年。宁默黑掉他们的理由总是简单到令人咋舌:A君剔牙的噪音太大;B君在一次爬山约会中无意中露出了半截花裤衩;C君动不动就高谈理想,最常待的地方却是麻将室;D君对宁默温柔体贴却偏偏对自己的妈妈特别粗暴;E君在一次约会中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其实只有初中学历;F君有咬自己脚趾甲的怪癖;G君有一次迟到近一个小时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懒得说……

这些大大小小的恋情宁默都记得很清楚,唯独那些故事的男主角日渐模糊。而现在,宁默却一直想念着黑名单中的一位,她记得他叫方简,恋爱黑名单上排名老K,是最末的一个。

方简在宁默24岁的时候和她相遇,相遇的过程很乌龙。那是宁默的第27次相亲,她弄错了桌号,把方简当成了相亲对象。而后,一番鸡同鸭讲,宁默被方简无厘头的态度弄得怒不可遏,几乎要对着他咆哮。突然,真正的相亲对象给宁默打来电话,方简拿过宁默的手机按下“占线”键,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说:“不是每个被误会成相亲对象的人都会像我一样耐着性子陪你讲话哦!不用再接着相了,就是我了!”

这段感情对宁默来说几乎是从天而降,方简对她细致体贴,他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爱她。他们每到周末会一起去超市扫货,然后两人抱着满满的食材回到方简的家里,方简做主食,宁默负责甜点。

交往近一年的时间里,他这样让人安心,不会忘记她的需要,不会出莫名其妙的差错,不会让人烦躁,宁默几乎以为自己要和方简一辈子了。可是,最后宁默还是提出了分手,因为方简的一次出差。

方简离开以前说好上车给宁默发短信,宁默从早上8点等到晚上10点,她给他发了二十几条短信,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宁默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出意外了?不然,怎么会不给我信息不接我电话呢?宁默担心得哭了起来,她几乎在心里确定方简出事了,她甚至以为他大概已经死了。

在宁默为方简的“死”泣不成声的时候,方简来电话了。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是因为和朋友聊天聊忘记了,手机放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被放在了行李架上,那些短信、电话他通通没听见。

原来只是忘记了。宁默放下心来,可接下来心却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方简也会忘记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她自恃过于多情了。

4

TVB爱情剧里有条不成文的爱情法则,可以判断谁和谁最终在一起了。这条法则是:但凡不是因为劈腿、移情别恋,生活理念不合等不可抗拒的原因分手的,最终一定会重新走到一起。

25岁的宁默希望这条法则在生活中也能生效,因为现在她正攥着方简的新家地址站在他楼下。

半年的时间,她持续地想念着方简,他们之间的分手没有劈腿、没有移情别恋、没有生活理念不合……他们的分手,仅仅只是因为宁默的又一次小小的烦躁,而现在,宁默感到后悔了,可方简已经在一年前被公司派去了另一座城市。她辗转N条线索后,终于有机会站在他的新家楼下,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他会不会已经有新女朋友了?

宁默在方简的屋外踌躇着,不敢按铃。

事情都有两面性,很多时候宁默都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比如那位对自己妈妈粗暴的D君,他那段时间之所以对自己妈妈不耐烦,是因为他妈妈私底下不满意宁默,觉得她是小城市来的姑娘,衬不起自己儿子;剔牙噪音太大的A君其实从不剔牙,他只是太紧张了,生怕牙齿上沾了什么,每次吃完东西就条件反射地剔牙……这些宁默都不知道。

而方简,他的故事也有宁默不知道的另一面。那次在火车上,方简之所以跟朋友聊得那么投入而忘了发消息给宁默,是因为他和朋友一直在聊宁默,方简告诉了朋友关于宁默的很多有趣的事情,那次谈话以后方简觉得自己更爱宁默了。而现在,方简一直也没有忘记宁默,他的手机里还存着宁默的号码,冰箱上还贴着他们一起出游的照片,那次分手让他很错愕,他不明白宁默怎么了,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消气。

现在,他们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宁默在门外拼命深呼吸,方简在门内默默翻看着宁默的博客。宁默按响了门铃,她告诉自己:现在她只需要像其他恋爱中的姑娘那样,多点勇气少点烦躁。

何东//摘自《知音女孩》2009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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