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眼中,17岁的楠楠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在高三年级里,楠楠每次考试都在前几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将来考上北京的一流大学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眼看着就要高考了,楠楠却突然向父母提出要退学。而理由更是让父母匪夷所思,他要去打工挣钱。
主持人:楠楠已经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了,怎么突然不想上学,要去打工挣钱?
儿 子:因为有的时候,需要用钱,钱又不够用,所以希望能够自己挣钱给自己用。
主持人:那你可以找爸爸妈妈要啊?
儿 子:但是有的时候,如果我要出去玩,他们是不会给我的。
主持人:你要过没有?
儿 子:我要过,他们说不可能。
主持人:不给的理由是什么?
儿 子:几乎没有什么理由。
主持人:所以你想不上学,自己去挣钱。
主持人:大家可能觉得楠楠家境不好,父母拿不出更多的钱供他上学。所以他只好不上学,去打工。其实楠楠的爸爸妈妈说:他们家条件也不是很差。
爸 爸:我自己是搞企业的。
主持人:大家不明白了,爸爸还有自己的企业,应该是不缺钱的。为什么楠楠不想上学,要自己去打工挣钱?
楠楠告诉我们:他上的是一所寄宿学校,平时都在学校里过,只有周末才回家。上高三以后,自己的开销明显增大。但父母每月只给300元的生活费,这些钱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他只能离校去打工。对于儿子的指责,父母说他们并不是没钱给孩子,他们在当地经营着规模不小的企业,从不缺钱。但他们觉得儿子花钱一定要适度。孩子和父母各持一词,楠楠仅仅是因为生活费不够就要放弃优异的学业?在这退学打工的背后还有什么隐秘?访谈现场,专家让楠楠用题板把每月的开销一项项列出来。
主持人:好,看一下。父母每个月给你300块钱,这300块钱包括什么?
儿 子:住校包括吃的,还有零用的,生活用品也包括在内。
主持人:在学校吃,生活用品是哪些?
儿 子:买牙膏、洗发水啊,各个方面。
主持人:全包括在里边了,就是300块钱。
主持人:吃饭是180元,零用是哪些?
儿 子:零用就是……在学校跟同学一起玩,买东西吃,然后…
主持人:比如说喝点啤酒,吃点小菜?
儿 子:不,我不喝酒。
主持人:就是零食吧?其他120是什么?
儿 子:其他包括生活费啊,生活用品,包括在外面坐车,各方面吧。
主持人:现在有点透支了。父母只给300元,但是你实际上要花380元,多用了80元,你那80元是从哪里来的?
儿 子:以前是借的。
主持人:借谁的?
儿 子:跟我亲戚、同学借的。
主持人:借了你能还吗?
儿 子:能还,就从下个月的钱里拿出来还。
主持人:等于永远欠债?
儿 子:是啊。
主持人:以前家里怎么给的,给得多吗?
儿 子:跟现在差不多。
主持人:那以前你为什么不退学挣钱呢?
儿 子:因为以前跟他们要钱,他们会给我。
主持人:现在感觉楠楠就是在这个钱上犯愁,以至于学习都学不下去了。听到这儿,爸爸妈妈是不是特……
李子勋:严格。
主持人:特吝啬的。每个月就300元,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别的,我就是不给。是这样的吗?楠楠爸爸?
父 亲:绝对不是这样。
主持人:那是怎么样的?
父 亲:其实9月份,就算4个礼拜的钱都给你。第一个礼拜我去的时候,给他报了名,把学费交了,住宿费、饭钱都交了。我走的时候给了他100块,就是给他买菜吃的钱。第二个礼拜,他回来讲要买什么书,给了380元。第三个礼拜回来,好像是拿了200元。第四个礼拜回来,不知道是180,还是280元。
主持人:将近1000块钱,800~900块钱?
儿 子:是啊。
主持人:你不是说你只花380吗?
儿 子:是啊,因为包括我买其他的东西啊。
主持人:这都是你实际的花费啊?现在这个生活费确实是很高了,是吗?
儿 子:是呀。
访谈现场,儿子抱怨父母每个月给的钱太少。而父母却说儿子每月花得太多。那么事实的真相又是怎么样?我们用电话连线了楠楠的班主任老师。
主持人:老师您好!刚才楠楠说,他们家每个月给他300块钱的生活费。您说这300块钱,在学校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够用吗?
老 师:300块钱的生活费,在我们这个学校,对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主持人:其他的孩子是多少啊?
老 师:其他孩子一般是200块钱,有的不超过200块钱。
主持人:那楠楠这个标准,还算是高的?
老 师,他这个是比较高的了。
主持人:可是楠楠说他花费其实很大,比如他要买书,还要买一些日用品,他觉得这300块钱是不够用的?
老 师:其实他买书,可能就那么20、30块钱。他父母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用了1000多块钱了。也不会那么多啊,
主持人:好的,谢谢你。
老 师:不客气。
主持人:楠楠觉得家里给他300块钱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老师觉得他在学校还算高的。实际上楠楠花的钱也不是他说的380元,老师说最近就上1000块钱了。楠楠花的钱确实是挺多的。即使是这样,楠楠为什么还提出来:我不上学,我要挣钱?
儿 子:因为他们给钱也没有规律,有的时候他们带着很多很多钱,他们高兴,我问他要,他就给我。然后有的时候,他们不开心……连我的基本生活费300元,都不给我。然而我自己是有计划的。
比如说10月份,他们给我300块,我用到10月30号,我还有50块。我就想,11月份还能拿到钱,我就在那一天把那50块钱全部用掉了。我计划下一次回家,他们会按照他们说的给我钱。但是这时候,他们心情不好,不开心,就不给我了。
主持人:一个要看脸色。第二个父母还不遵守这个规则,不准时给你。是这样的吗?父亲?
父 亲: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心情不好对他打击是有点。但是这个伙食费,从来不会少他的。什么时候给他脸色看?打个比方,他礼拜六不上课,应该礼拜六回来,但他非要等到礼拜天,还是吃中饭的时候回来一下子,就一个小时。他妈妈花几十块钱买的菜,等他回来吃,他一餐饭都不吃,拿了钱马上就走。
主持人:感觉你回来就是拿钱的,根本不是回来看看父母的。是吧?
父 亲:我叫他每个礼拜回来,目的就是改善一下伙食,让他吃好一点。他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就给他脸色看。
儿 子:以前都很喜欢回家,在学校里都待不住。一周回家三四次,就希望天天在家里。但是后来就不觉得了。
主持人:后来是什么时候?
儿 子:上高中以后。
主持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变化?
儿 子:因为每次在家里,以前我会经常跟他们说话,谈谈理想、谈谈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后来跟他们谈的时候,他们总是说,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不可能成为那种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像那些名人那样有名。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天生决定了我是个没用的人,我只能去打打工。
楠楠告诉我们: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他特别想跟父母聊聊自己以后的梦想和愿望。他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中国的比尔盖茨。但父母觉得他异想天开,不切实际。时间一长,他就越来越不想和父母说话了。而最令他受不了的是,在最近一次到父亲那儿拿钱时,父亲竟然跟他签了一份协议书。
主持人:我们来看看协议书是怎么写的。第一:楠楠学习成绩保证在全班前10名,生活费每月450元,日常用品及衣服的费用,由妈妈另外支付。第二:如果考取全国10大名牌大学,在被录取学校的城市,买一套商品房送给楠楠,该房属楠楠私人财产。
李子勋:要考到北京来,那就是100万啊?
主持人:对啊。第三个:楠楠如果放弃读书,不得继承父母的任何财产。
主持人:当时怎么想签这个协议书?
父 亲:我主要是想把他的学习兴趣提上来。你不读书,我就什么都不给你。你就吃饭,你一天吃一斤米、两斤米,家里吃什么菜你就吃什么菜。多拿一点,我就跟你斤斤计较。这个钱,不能随意开口,看他可怜,就给他多少,那样没用,那会扔到水里都不会响。你如果真的努力读书,最好你能拿到我的奖金。
李子勋:我觉得郑先生显得过于矜持,他作为父亲温暖的一面比较少。
主持人:我觉得他跟儿子交流方式也很有意思,两个人没有一个坐下来谈谈心,就是在钱上扯皮和争斗。你要多少钱,我就不给你多少,都是在这点上交流。
李子勋:其实爸爸有点温情也许更容易达到效果。
父 亲:我曾经也用温情给他讲过,我问他学习怎么样?
李子勋:为什么问学习?楠楠你这个星期快乐不快乐?有什么好玩的教教爸爸。
父 亲:他一问三不知,问他钱怎么花的,不知道。
主持人:你看都是问钱怎么花的,都是人家不想说的,所以他就拒绝了。
李子勋:你要问楠楠这个星期开不开心,吃过什么好吃的,玩过什么好玩的?想不想跟爸爸出去玩一玩?需要爸爸陪陪你吗?这才是真正的关心,教育要教育,但是教育的同时,也要对孩子的本人进行关心,不要只关心他的品行,他的学习,他怎么花钱,要关心他快乐不快乐,这样就好一点。
儿 子:其实有的时候,我一直跟他说我的理想,他一直都是不信任,说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李子勋:这是爸爸说的还是你说的?
儿 子:我说的。
李子勋: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
儿 子:没有这样直接说过。
李子勋:你觉得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儿 子:我觉得他是这样想的。
李子勋:所以你就听他的话,就按照他想的去做,你是个好儿子?
儿 子:那不是。
李子勋:那你应该跟他对着来,他说你是打工的命,你偏要考上清华大学,让你老爸吃一惊。
儿 子:因为本来说不读书,也是一时的气话,也是跟他们作对。
李子勋:是威逼爸爸。
儿 子:因为事实上他们已经说话不算话。
李子勋:我知道了,你在惩罚父母亲。……因为你爸爸老说话不算话,你就惩罚他。
主持人:他本来挖个坑想把父母埋起来,没想到自己跳下去了。本来不想真退学,结果真把学退了。
李子勋:其实他内心还是渴望好好读书。
主持人:而且他知道你就想让我考上大学,成为你希望的那样的人。我就不,实际上就是一种对抗。
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儿 子:是。
演播室里,楠楠终于承认,自己提出退学去打工,一方面是因为父母说话总是不算话,不按时给自己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复父母对自己的不信任,才故意跟父母对着干,把学给退了。得知儿子的想法,父亲大吃一惊。在专家的指点下,他明白了是自己不善于和孩子沟通,不了解孩子的想法,才使得儿子有了想退学的举动。虽然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使儿子重回正轨。为了进一步帮助他们,专家决定,在现场给他们父子做一个练习。
李子勋:楠楠有没有可能在这个现场当着爸爸的面,对爸爸说几句感激的话……
儿 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李子勋:那就看着爸爸,你看能说出什么话来。让这两个男人面对面,看着父亲,你就直接对他说感激的话,爸爸温柔一点。
儿 子:有时候我也想给他,就比如说我那一次…
李子勋:你不要对我说,直接对爸爸说。
儿 子:我退学的那天晚上,我想过我爸爸辛苦挣钱,想不到我还这样不争气。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好。但是因为我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李子勋:现在我们给你机会,让你当着爸爸说感激他的话,这个话一旦说出来,你内心会发生变化,你爸爸的内心也会发生变化,你就对着爸爸说,我真的很崇拜你,很感激你。
儿 子:这个感激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其实我爸爸妈妈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很重的,尤其是我爸爸,我比较崇拜他。在他18岁的时候可以挣钱,给他妹妹和兄弟用。
李子勋:使整个家族都得到一些帮助?
李子勋:有责任感。你想学习爸爸吗?
儿 子:说实话很想。
李子勋:你想成为你爸爸那样的人。今后让爸爸、妈妈、弟弟,都为你骄傲是吗?
儿 子:是的。
李子勋:那就对着爸爸说,我会成为你希望的人,说出来好吗?勇敢一点,楠楠。
儿 子:那我先说,我会成为你们…
李子勋:渴望我成为的人。
儿 子:比你们渴望的还要好的很成功的男人。
李子勋:父亲,你怎么给儿子一个反馈?
父 亲:我的意思就是只要他能认真读书。
李子勋:不要说他,说你,你怎么样,对着他说,给他回应。
父 亲:楠楠,你不是不会读书的人。假如你真的是那么笨的人,我根本不会勉强你读书。正因为你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在学校都是拿一等奖,二等奖的……
李子勋:等一会儿,楠楠的父亲你还在防御,你应该把你的内心最温柔的东西拿出来。因为楠楠希望你成为一个温柔一点的爸爸。现在楠楠已经公开向你说了,他尊重你,崇拜你,感激你,甚至成为比你希望的还更好的人。你现在要从内心深处用那种爱的方式说出对楠楠的回应,说你的爱,而不是你的教育。我不知道你是否习惯这种说法,但是你一定要去尝试一下。
主持人:没说过吗?
父 亲:从来都没有说过。
李子勋:我今天就要让这个父亲当着楠楠的面,说出内心深层的爱和信任。说出来以后,你们两个在家里就比较好相处了。你的话楠楠就比较爱听了,好吗?
父 亲:楠楠我相信你,希望你成功。
李子勋:好!你们两个男人握手。爸爸应该给他一个祝贺!主动,父亲不要掩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