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你理解的,并不是我的本意……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的语言学博士德博拉·坦嫩认为,男女沟通产生困扰的关键在于,相信这世上只有一种正确的说话方式,只有一种正确的倾听方式,或者只有一种正确的伴侣关系——事实上,男女存在对话形态上的性别差异,而且,这种差异非常大!
男人需要独立,女人追求亲密
在追求人际关系的世界里,亲密是一个关键字眼。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建立复杂的友谊网络联系,减少彼此的差异,试着达成和谐一致,并且避免优劣胜负的表现。然而在追求地位的世界里,独立是一个关键字眼,因为建立地位的基本方法便是发布命令,而接受命令者便被贴上了低阶位的标签。
相比而言,女人倾向于追求亲密,男人则倾向于追求独立。亲密与情感融合,而独立则与地位相偕。情感的要素在于对等性:人人都是同等的,每个人对其他人都有一种平等的情感。而地位的要素在于非对等性:人们并不相同,各自处于不同的阶层。
从这个角度来了解彼此的言行与态度,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现象就都变得合理了。静的未婚夫向来遵从男女平等的信念,但是有一天竟然对她耳语:“把你的声音放低点,我的朋友正在楼下呢,我不希望他们认为你对我发号施令。”静说她当时非常不满,而当她知道了男女之间的这种差异后,她释然了。
在男人眼里,女人总是被塑造成唠叨的形象,其实这是因为在两性交往过程中,大多数女人倾向于听命行事,而大多数男人拒绝命令,甚至拒绝暗示,尤其当提出要求的是女人时,他们更是无法忍受。而女人满心以为,只要他明白她要他做的事,那么他一定会去做,于是总是一再地重复要求。然而他总是极力避免接受命令的感觉,直觉地不会马上回应她的要求,直到他相信自己的行为是出于自由意志为止。所谓女人的唠叨就是这么来的:每当她重复要求一回,他便拖延一回。
男人追求自由,女人重视人际情感
前不久,晓晓宣布,她跟相处5年的男友在一场谈话之后分手了,原因是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同意彼此保有自由,但是不能做出伤害对方的事,然而她的男友却和其他女人发生了关系,她因此表示抗议。
她:你怎么能够这样伤害我?
他:你怎么能够限制我的自由?
她:但是这件事让我觉得很难过。
他:你这么说是为了控制我。
就某个层次而言,这件事只是双方意愿的冲突:他所要的和她想要的相违背。但是基本上,这件事所反映的却是男女之间更深层的差异。在争执中,晓晓的男友关心的是他的独立性,以及他行动的自主权。而对晓晓而言,关键却在于两人之间的互相依存——他所做的事如何伤害她的感情。
其实女人并非不尊重自由,男人也并非漠视人际情感。只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中,男人较重视独立与自由的追求,而女人较重视相互依赖与彼此的感情罢了。男女之间的差异,在于焦点与程度的不同。于是,两性间的对话就像是跨文化的沟通,其曲折与误解源于两者间表达风格的冲突。这样理解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没有任何人有失误的情况下,男女之间的不满和争执仍可能发生。
两个思维系统的男女对话
张敏前不久做了乳房内肿瘤的切除手术。手术后,她向姐姐诉苦,说她感觉很不安,因为伤口的缝线让她很沮丧,乳房的形状也变了。听完她的抱怨后,姐姐回答说:“我了解你的感受,当我动过类似的手术后,我也有相同的感受。”
但是当张敏向丈夫倾诉时,丈夫的反应是:“你可以再去动个手术弥平伤口,恢复原来的形状。”张敏听后更加不安,因为她非但没听到想要的安慰,他竟然还建议她再去开一刀。在她看来,丈夫是不喜欢她的乳房动过手术后的样子。丈夫很困惑并反驳说:“我并不在乎这件事啊,只是因为你说你因为外型的改变而忧虑啊。”
如果说女人是因为男人没有表现出相当的困扰,来回应她们的困扰而失望,那么男人正好相反。当对方也提出自己的困扰来呼应时,许多男人并不因此感到安慰,甚至还会感到愤怒。杨帆说,当她的伴侣说个人的一些烦恼时,她善解人意地回应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是这么觉得。”令她惊讶的是,他竟然生气了,认为她试图否定他的独特性。
女人和男人都因对方对自己的困扰的反应感到失望,接着他们又因对方的失望而受伤。当女人怨恨男人那种“提供问题解答”的倾向时,男人更是抱怨为什么女人对自己的抱怨迟迟未采取行动去解决。男人这种解决问题的倾向,使他们将注意的焦点摆在谈话本身的讯息层次上。
而表面的讯息对女人来说并非重点所在,她们诉说困扰,只是表达了解他人感受的一种方式以及“我们是相同的,你并不孤独”的意念,并借此增进彼此亲密的感觉。所以,当女人面对男人的强势建议而不是共鸣时,她们感到失望、受挫。
原因归结于:听者总是以自己的思维系统为基础,去推敲另一个系统的人的话。男人的取向是直捣问题根源以平息不舒服的感受,然而女人却期望自己的感受能够获得支持,两相交错的结果,导致女人觉得自己受到了男人的攻击。
男人“不愿发问”
茜茜坐在副驾驶席上,男友宋威开着车,他们已经绕了半个多小时了,为了找一个宋威确信就在附近的地方。
茜茜满腹牢骚,因为宋威坚持要自己找,就是不肯问路。茜茜说如果开车的人是她,她早就找人指点迷津了,在她看来宋威的行为无疑愚人蛮汉的做法。
为什么男人会有拒绝问路或者询问其他讯息的现象呢?当你向他人提供一项资讯时,资讯本身便是讯息意义所在。但事实上,你握有资讯,而对方则无,这一点便传达了优越的讯息。
倘若人际关系是有阶级性的,那么掌握较多资讯的人,在地位框架中就端坐上位。从这个角度看,自寻出路是构成独立性的一部分,而独立更是被男人视为自尊的前提。他们宁愿多花点时间绕路以换取自尊。
由于这种潜在的非对等关系,有些男人会拒绝从他人那儿获取资讯,尤其是从女人那里。也因此,女人应特别小心地论述自己所知的讯息,尤其是面对男人的时候。
情感性谈话与报告式谈话
男人比较喜欢公共性的谈话,即报告式谈话;女人则比较喜欢私人性的谈话,也就是情感性的谈话。对大多数女人而言,沟通的语言基本上是情感性的,其重点是展示彼此的相似性以及相仿的经验。
对大多数男人而言,言语对话就像一场江山争夺战,他们借着语言来维系个人的独立性,并且掌握在社会阶层中的地位。他们在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知识与才能,借着说故事、说笑话以及提供资讯等方式,将自己推向舞台的中心。这很好地解释了很多女性都有的相同抱怨:“对别人,他有说不完的话;对我,他则一言不发。”
璐璐最受不了的就是,每天吃早饭时对面看到的总是报纸。用她丈夫苏雷的话说,他每天早上看报纸就像女人早上出门化妆一样。而璐璐反对他看报纸,就相当于阻止他去做一件重要而无害的事情,这违反了他所强调的独立性(行动的自由)。但在璐璐看来,丈夫的行为是对二人亲密关系的伤害,他正远离她,对她失去了兴趣。
贝丽说她的婚姻大致幸福,唯一严重的不满是丈夫的沉默,她把这叫作精神上的匮乏。她会随时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他则沉默地听着。当她问他想些什么时,他会延迟良久才说到“不知道”。
这让贝丽懊恼不已:“难道你的心里真的空空如也吗?”因为贝丽习惯表达那些浮现心头的思想和感受,因此没说出什么就表示没想到什么。但许多男人会认为那些一闪而过的想法根本不值一提。
互相调适
类似两性间的僵局,恐怕永远也无法消融到令双方都满意的境界,但是了解对方和自己的差异,能够挽救彼此的关系免于恶化,并且进一步地互相调适。一旦了解到谈话在男女心目中有着不同的地位,那么女人们就不会再将男人看早报视为对自己的排斥,更不会因而感到亲密感的失落。而男人们也不会再将女人谈话的愿望视为一种非理性的要求,或者是想阻止他去做某件事的操纵性企图。
洪虹在了解到男女间的这种差异后,她和男友的一场不悦终于冰释。当他们开始打算深入交往的时候,男友提出某天一起吃早餐。她为这个早餐的约会精心准备了好几天,期待着一幅美丽的画面:他们面对面坐在小餐桌的两端,彼此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然而事实上,当那天来临时,男友的确坐在她的对面,只不过他打开了一份报纸并埋首其中。如果洪虹不了解男女间的差异,她可能因此受伤离他而去。幸运的是,她知道对方并不像自己,他并不觉得有必要以谈话来增进彼此的亲密,他所需要的只是有她为伴,没有谈话并不代表他不珍惜她。同样,如果她的男友明白谈话在女人对亲密的定义中扮演的角色,那么他将推开报纸!
男女对话形态有如此的差异,人们能够改变自己的言谈形态吗?如果他们愿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可以的。事实上,大多数人并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形态和风格。因为这涉及自我认同的问题。有个更实际的方法:学着如何去阐释对方的言行,而且,以对方能够了解和接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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