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碰到邻居,邻居很客气地说,你们两口子很爱看球赛吧?见他一愣,邻居又说,本来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们能不能把声音调小点,你看,我儿子这几天快考试了……
他喏喏应承着邻居的话,心里却很纳闷:自己一连几晚都在外喝酒,难道是妻子在家看球赛?从前她对球赛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他实在太粗心了,和她结婚一年多了,可还是改不掉爱玩的习惯,和单身时一样,邀上三五个好友去宵夜,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撇在家里。初时,她寂寞,颇多怨言,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忽然有一天,她神色惊惧地说,听说隔壁邻居家半夜进去小偷了,明晃晃的刀放在床上,唬得人连动也不敢动。她用恳切的眼神望着他,试探地说,以后别那么晚回来,我一个人实在害怕。
他听了,淡然笑笑,心想,女人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他照旧和好友出去喝酒,很晚回来。
但邻居的话提醒了他,那晚他照旧很晚回来,不觉留意了一下,果真从自己家里传出很大的声响,细一听,竟是NBA联赛。想是以往他喝得醉了,才没有理会这么大的声响竟出自他家。
他开门进去,家里却一片漆黑,悄无声息。顺手摸摸电视机的壳子,竟还是热的,大概她听见他回来的声音刚刚关掉。看看钟,已经过十一点了。
走到床边一看,她微闭着眼,显然还没有睡。他想起她从前劝他早早回来时说过,他在外面她是睡不着的,非要等到他回来才能安心去睡,不觉有些于心不忍。他问她是不是看球赛了,她沉默着点头。
他说你看得那么晚怎不知道小点声,吵得得四邻不安。她突然流下泪来,哽咽地说,把声音开得大些,若有贼来,会以为家里有男人看球,便不敢进屋了。她抽动着鼻翼,又说,你看那边屋里,我还把被子摊在床上,像你在里面睡觉的样子,好给自己壮胆。
他呆了一呆,竟是这样。想起恋爱时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如今却令她独自心惊肉跳,被迫用这样蹩脚的假象为自己壮胆,而且,这假象里到处是他这个男人的影子。
他懊悔地揽住她抽搐的肩膀,真诚地说,从今夜起,让我给你壮胆。
“让我给你壮胆”,听到这一句,她终于忍不住声泪俱下。
(责任编辑徐曦xuxi1133@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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