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草地蓬勃着顽强的生命力。
老牧羊犬娜布其蜷缩在泥房子前面，它的皮毛又长又柴，有的毛已脱落。
老额吉端着食盆，走出了泥房子。食盆里是羊奶。老额吉走近娜布其时，它挣扎着站起来。它抬起脖颈，凑到食盆上。娜布其没力气支撑大头，大嘴就势埋进食盆里，结果招来剧烈的咳嗽。老额吉抱起娜布其，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了。
娜布其的咳嗽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它挣扎着站起来，走向羊群。老额吉知道不能阻止它，但又担心老牧羊犬娜布其无法走出坳地。老额吉转身向泥房子里走去。老额吉再出现时，仍端着食盆。食盆里是水，当娜布其听到水碰食盆的“哗——哗——哗——”声后，身上似乎充盈着无限力量。
娜布其喝尽一盆水后，抬起大头，看了一眼老额吉，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声。老额吉却听懂了，她张了张嘴，发出的也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水的作用不可忽视，老娜布其看上去也精神多了。娜布其走向羊群。羊群看到它，也向它走来。随后，它们向土坳外走去。
水给老牧羊犬娜布其提供了超出想象的力量，它竟然一口气走出了土坳。
黄昏，娜布其、羊群回到土坳。娜布又饮了老额吉为它准备的一盆清水，走向了那条犬径。犬径是老娜布其经年行走留下的见证。娜布其爬上土丘时，暮色笼罩了草地。
老娜布其喜欢这样的夜色，这对它来说往往是平静的象征。
最初，这种寂静下往往暗藏着危险。尤其是冬季，那隐藏在夜色中的狼群会随时窜出来。但只要老牧羊犬娜布其守住土坳口，狼群休想闯进土坳。娜布其就像神话一样，成了狼群头上的一道魔咒，它们无法破解这个魔咒。
没有狼的季节，娜布其变得更加警惕。频频吹来的夜风给它提供了更多能量，它竟然在土丘上疾走如风。当天际出现一抹晨雾时，娜布其走完了整座土丘，它回到了土坳口。
一夜的疾走夺去了它身上仅有的一丝力气，老娜布其从土丘下来时，再也支撑不住了，滚落下来。它就势倒卧在土坳口上，剧烈喘息、咳嗽着。
老娜布其缓缓转过大头，不远处就是羊群、泥房子。它倒卧在那里，高昂着大头，深情地看着，渐渐地，它的目光失去了光泽。
老额吉走出泥房子，看见了老牧羊犬娜布其，冲它挥了挥手。老娜布其迟迟没有站起来。老额吉向它走去。
老娜布其一动不动地望着老额吉。老额吉的心怦然跳动起来。老牧羊犬娜布其好像看见老额吉了，身子訇然倒地。
夏季里，土坳口上长出一簇青草，它比别处的青草都显得油绿。
史志鹏摘自《东方少年》
（作者：许廷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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