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春,在沈阳铁西区一间简陋的出租房内,一对父女的平凡生活正在DV摄影机的镜头前本色上演:女儿文静用普通的剪刀和塑料梳子给爸爸剪头,半个小时后,一个标准的圆寸发型诞生了。
文静拿来镜子,坚持让爸爸照照,爸爸艰难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足地笑了。
2009年冬天,远在内蒙古老家的父亲被确诊为渐冻人,彼时赵文静刚刚大学毕业,在沈阳一家机械销售公司工作。看母亲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照顾读书的弟弟,根本吃不消,孝顺的赵文静将爸爸接到了沈阳。
父亲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翻一下身,文静便每隔两个小时从单位回家一次。
照顾好爸爸之后,文静再跑回公司上班。公司在14楼,疲惫的文静却不坐电梯,因为她走楼梯可以在每一层的垃圾桶里捡饮料瓶。曾经有人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她的内心也会有不快,但她马上在心里对自己说:“每捡20个饮料瓶,就可以给老爸加个菜了。”这样想的时候,那些目光对于她来说,就不存在了。
自从病倒之后,爸爸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怎样才能让爸爸开心起来?这是赵文静最为苦恼的事情。
那天,下班的途中,在楼道里,文静看见一只流浪猫。善良的文静把它抱回了家,给它洗了澡。这一切,都被父亲赵树山看在眼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小猫,全是疼爱。那眼神启发了她,她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猫放在爸爸的怀里,对他说:“我给它起个名,叫赵小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俩要互相照顾。”
令文静没有想到的是,赵小毛与赵树山一见如故,用它小小的头拱着他,一抹罕见的笑容出现在赵树山的脸上。那一刻,文静觉得屋子里一下明亮了起来。
就在父亲慢慢安顿下来时,母亲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消息传来了。文静只能鼓励自己一定要坚强。安葬了母亲,文静想去找一张妈妈的照片,却发现他们家居然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这样的发现,深深地刺痛了她。文静决定,从朋友那里借一台DV摄像机,记录爸爸每天的生活,就算哪天爸爸不在了,也让这些影像留下记忆。
DV借回来了,文静时不时就录下一段他们的生活片段。
“吃饭、洗头、刷牙、按摩、洗脚、小便、睡觉、翻身,早上醒来互相说说昨晚梦见了什么。哈哈,爸爸,我爱你。”这是文静在2012年11月5日晚上9点28分写在微博中的话,发完,她看了一眼已经入睡的爸爸。
能和爸爸在一起,如此相依为命,对于文静来说,就是现世安稳,就是岁月静好……
王传生摘自《婚姻与家庭》
(作者:吴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