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我接过妈妈手中的信，往卧室走。
“小吉，下午回学校去。”我听见妈妈在身后冲我喊。一股无名之火冲上我脑门，我忍不住回头喊：“自从爸爸去世后，你就老是命令我做这做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妈妈愣住了，可我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关上房门，我打开信，是一封很短的信：小言，你最近好吗，很想你……署名是小悦。小言？小悦？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这封信为什么会寄到我这里？
就在我快要遗忘这件事的时候，第二封信又寄来了。依旧很短：小言，你怎么不给我回信？来看我吧，我换病区了，这是地址……地址是一个医院，我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下午，我来到那个医院，找到那个病房。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一个小姑娘躺在床上。“你是？”我身后有温柔的女声响起。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
“我找一个叫小悦的女孩子。”我连忙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封信。“哦，这孩子。”阿姨无奈地说，“里面那个就是小悦，是我女儿。”
原来，小悦患有遗传性失忆症，小言和小悦是在医院里认识的。去年冬天，小言突然病发去世了。阿姨为了瞒住小悦，就骗她说小言出院了。但小悦整天吵着要给小言写信，阿姨只好胡乱给她一个地址，阴差阳错，那个地址居然就是我家的地址。不过，每次小悦写好信后，阿姨并没有将信寄出去，而是模仿着小言的口吻给小悦回信。
“寄到你家的信，估计是这鬼丫头让别人偷偷寄出去的。”阿姨解释道。
我点点头，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时，病房里面有一个微弱细小的声音喊：“妈妈，是谁啊？”“啊？是你的朋友来了。”阿姨慌张地回答。瞬间我有了主意，推门进去。“小悦！”我像老朋友一样和她打招呼，“我是小吉呀，咱们以前是邻居……”
“原谅我，我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小悦有些惭愧地说，却也看得出她满脸难掩的兴奋。自那之后，我就经常来看小悦。
三月，小悦的病情开始恶化，最终离开了。
在她葬礼前的一天，我收到了小悦的第三封信：小吉，其实那天你和妈妈在门外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原谅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
小悦葬礼那天，我将信的内容告诉了小悦的妈妈。阿姨红着眼睛说：“其实也根本没有小言这个人，我只想她像你一样有朋友。所以谎称她有一个朋友……”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爸爸去世后，我总是一味责怪妈妈，却忘了妈妈所承受的更多的心酸与艰辛……我该重新起航了。
李淑珍摘自《少男少女》
（作者：段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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