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暖,我们的疼

明子是我的表弟,也是多年前令我“憎恨”的小孩。4岁之前,我一直由姥姥带。可因为明子的出生,姥姥回去了舅舅家。我闹着要去把姥姥接回来。妈妈耐心地哄劝,明子还小,需要姥姥照顾。我不依,就这样闹了半个多月才消停,大概是知道要回姥姥已无望。然后,我就上了幼儿园。
  直到那年春节,我才又见到姥姥,也第一次见到了那“可恶”小孩。姥姥抱着小小的他,看,这就是弟弟。我狠狠朝他翻白眼。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和姥姥的相见,都是在舅舅家。小小的明子,永远对我的出现充满热情。他老找出各种我喜欢的食物说,姐姐,奶奶给你做的。我拒绝不了他的热情,但也不想以同样的热情回应,常常被他追得不知所措……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姥姥就笑,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有个伴儿多好。
  可是姥姥却没有能等到我和明子都真正长大。在我18岁、明子14岁的冬天,姥姥离开了。那时我在西安读大学,所以赶回来时,没有能够见姥姥最后一面。
  我哭到完全失态,没有人劝得住我。后来,明子,那个个头早已长过了我的清瘦少年,紧紧抱住了我。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和他的亲近,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亲近。因为只有他,和我的疼是一样的。那一年,明子也读到了高中,只是成绩不好。每个假期我都会和明子见一面,有时候也写电邮。我们俩的邮箱密码,所用数字都是姥姥的生日。因为姥姥的离开,我和明子成了一对特殊的亲人。
  我大学毕业时,明子高考落榜,当了一名货车司机。明子全国各地送货,只要有路过西安的出车,明子都会和其他司机调换路线,然后提早告诉我,准备“接驾”。那一次他路过西安时,恰是姥姥的忌日。他陪着我呆了一天,对我说了很多。我才知道姥姥去世前告诉他,记住了,你们就是亲姐弟。我一下哭了。
  明子的出事纯属意外,他被车撞到了头部,几度下达了病危通知。我请了长假,和舅舅在医院守着他,21天后,他终于醒了过来。只是醒来的明子,却不认得任何人。但是,他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叫姐。他那每一声含糊的姐,都让我痛彻心扉。明子开始接受康复治疗。每个周末,我都奔波在西安和明子之间。
  在经历了又一次手术后,明子终于康复了。那天晚上,他对我说,姐,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奶奶一直喊我,我就是醒不了。后来,奶奶生气了,我就一用劲儿爬起来了……我知道,是姥姥把他送了回来。因为姥姥爱他,也害怕没有了他,我的一生会很孤单。那是来自天堂的爱,是我和明子永远的疼痛,永远的温暖。
  雨涛摘自《人生与伴侣》
(作者: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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