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米黄

梧桐叶落满石板路的时候,我最爱的那个人走了。她走之前告诉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把我吓坏了。
  米黄哭得天昏地暗,嘴巴里反复叨念着:“妈,妈,妈……”我说:“你哭得再伤心点儿!”
  这些年来,米黄跟我抢妈妈的宠爱、抢玩具、抢牛排、抢自行车、抢表扬……什么都抢。现在妈妈走了,没有人护着他了。
  时间过得真快,寒假又到了。爸爸从厦门打来电话,叮嘱我要照顾好米黄,我哼哼呀呀地算是答应。放下电话,我叫正在看电视的米黄,然后朝厨房努努嘴,“饺子快煳了!你最好识相点儿,我十二个,你八个。”米黄苦着脸,进了厨房。
  妈妈去世后,我理直气壮地做起了家里的主人,对米黄指手画脚。
  寒假开始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份快递,是一张寒假少年体能极限拓展VIP卡,活动地点在上海。那是妈妈生前为我报的。
  明摆着是去吃苦,我才不受那份罪呢,而且趁机把这个“机会”给了米黄。
  送走米黄,我一个人跑到必胜客,要了一份海鲜至尊比萨,大吃特吃了一通。回到家,我打开一瓶饮料,坐在地板上看起漫画来。可怜的米黄,此时此刻,你一定在冷风里接受残酷的训练……
  腊月二十八那天,爸爸打来电话,“米茁,你把你弟弟弄到哪儿去了?我打电话问了那个训练营,他没去那。”
  放下电话,我瘫倒在地板上,紧张得不能呼吸。这个怕死鬼,不敢去参加训练,又不敢回家面对我,难道去浪迹天涯了?这会儿他在哪儿遭罪呢?我的鼻腔一阵发酸。
  裹上羽绒服,我把自己赶进刺骨的寒风里。也不知道在大街上转悠了多久,不远处有一家鸭脖子店。那是米黄最爱吃的零嘴。米黄呀米黄,你在哪儿呢?
  我提着半斤鸭脖子往家走。家里的窗户竟然透着亮光。我火速冲上楼,看见爸爸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爸爸,您怎么回来了?对不起……我找不到米黄……咦,您怎么不去找?难道因为他不是您的儿子。妈妈告诉我了,她说米黄是她从孤儿院抱来的孩子。”
  “抱来的也是我的孩子呀!”爸爸端着菜站在我面前,“你想想,妈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秘密?”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明白,妈妈在生命的最后将秘密告诉我,是因为她不能继续照顾米黄了,要我替她好好疼爱他。
  “米茁,打个电话给你姑妈,让她和你弟弟一起过来吃晚饭。”爸爸拍拍我的肩膀。
  我蒙了。原来米黄哪儿也没去,一直待在姑妈家。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我抓起电话大声喊:“米黄,你个坏蛋!我买了鸭脖子……”
  涛声摘自《读友》
(作者:徐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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