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小妹

我一直不愿承认沈楚楚是我妹妹,她比我小两岁。
  我们在一所学校。有一次,上课时她突然大笑,气得老师脸都绿了。沈楚楚说她幻想中的朋友在老师背后对她做鬼脸,她才笑的。我才不信这些,她不过是哗众取宠,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相信爸爸会被她蒙骗,但他从不揭穿她,还鼓励她把幻想中的朋友画出来。沈楚楚后来画上瘾了,考试时,竟把答题纸也画满了。于是,她又全校闻名了。我说什么都不愿向别人承认她是我亲妹妹,所以在学校我不准她对别人说我是她哥哥。
  一天,我看到几个女孩子围住沈楚楚,对她指手画脚,我想假装没看到。
  “这么难的数学题你能考九十九分?”女孩子责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若是换了其他科目,她就算考了九分我都觉得她考得高,但数学不一样——沈楚楚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你就承认作弊吧!”一个女生推搡她。“喂,够了!”我走过去,“就算我妹作弊,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她们不知道沈楚楚还有个哥哥,纷纷走开。
  她们走后,我冲她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来找我!”沈楚楚眼睛瞪着我,鼻涕拖得老长都忘了吸回去。天哪,我怎么有这种妹妹!
  因为爸爸妈妈都喜欢女孩,她反而受到了比我还要多的宠爱。所以,我不喜欢她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妈妈为了她……
  吃过晚饭,沈楚楚把我为她赶跑那些坏孩子的事告诉了爸爸。真傻,之前不管我怎么欺负她,她都不吭声,今天不过帮了她一次,她便使劲说我的好话。
  夜晚,爸爸找我谈话。我知道他早就知道我对她态度恶劣,看来今晚他要和我摊牌了。我等着爸爸的训诫,可耳边却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妈妈雨中去找她遭遇意外而恨她,但她从小就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表现为渴望与人沟通,但被别人隔绝)……”我惊愕地望着爸爸。
  那天晚上,我偷走了她为她那些想象中的朋友画的画。
  第二天早上,沈楚楚发现画不见了,急得团团转。“扔掉了。”我说。我以为她要大哭,结果她却向我挤出一个笑容:“哥哥烧掉,可以的。”一股酸涩直冲鼻端。我把画还给了她。
  其实昨晚我把她的画全传到了网上。我在帖子的最后写道:画这些画的女孩叫沈楚楚,她是我的天才妹妹。虽然我从来不肯承认,但我是知道的,沈楚楚画的那些画有多么震撼人心。一向耻于向别人承认她是我妹妹的我,忽然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妹。沈楚楚的画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许多记者来采访她。
  一起上学的路上,为了帮她避开一辆自行车,我抓住她的手,她立即偏过头来冲我极灿烂地咧嘴笑起来。
  云游鸟摘自《读友》
(作者:鲨鲨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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