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菊花不愿意

沈菊花来到高一(4)班时,我们已开学一个多月。
  沈菊花从来不笑,无论是看到或听到多么可笑的事。放了学,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走到公共汽车站,也绝不会主动示好。没有死党的沈菊花就像一滴可有可无的水,以后被证明那无比优秀的成绩也没有让她在我们的心中有多重要。
  别以为我这么说是本人对她有多么大的兴趣,才不呢。可是,就是有人将沈菊花树为我的标杆:我老妈!
  “看看人家孩子,三年前爸死了,妈妈腿有残疾,就靠给人织毛衣给外贸钩帘子糊口。人家这孩子那学习,从来就是一个字——好……”今天开家长会,一定是她妈妈讲了这些。
  “嘟。”我的手机响了一下一下又一下,一连七八个短信。全是我班中好友的,说的都是一个内容:被家长拿沈菊花比着骂!一个家长会,就让沈菊花成了我们的“公敌”。寒假学校补课的那半个多月,我们送给她许多的白眼。
  补习即将结束时,在十几位家长的苦苦请求下,老师决定在星期天带领他们 “参观”沈菊花的家。当老师宣布这件事时,沈菊花的反应很强烈:“不!老师,这样不好!”老师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说:“我已经跟你妈妈讲好了。”沈菊花同学反对无效,她不再言语。
  连家长带学生差不多30多个人站在沈菊花的家中时,所有人都流露出的是对这个贫穷家庭的尊重。窗明几净。室内所有的装饰不是沈妈妈亲手缝制的,就是她亲手织钩的,旧餐桌上铺着的白色钩帘像一件艺术品。
  闲聊中,沈妈妈无意中说起女儿晚入学一个月是因为没有凑足学费。当家长们把钱放在餐桌上时,沈妈妈说:“不可以,我们够用,够用!”随着摔门的声音响起,沈菊花跑了出去。
  “你们的一片心意我领了,但我绝对不能收你们的钱。”沈妈妈坚决不收,“不仅我不肯,孩子也不愿意。”我突然明白:沈菊花讨厌因自身贫穷而得到的怜悯。
  开学了,经过我的软磨硬泡,老班终于同意让我和沈菊花同桌了。沈菊花不跟我说话。我就跟她唠叨,什么事都跟她讲。一开始,沈菊花对我的唠叨特别反感,可是架不住我继续唠叨下去。终于,她愿意和我说些闲话了。
  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妈喜欢菊花,她说市场上卖的不好,搬回家养不活。你能不能送我妈一盆?”我腆着脸说。第二天,她拿了一盆长出花苞的菊花来。
  终于,沈菊花同学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还发现,她笑起来,其实嘴咧得比我的还大。
(作者: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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