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

苏木惟一的砂石路上尘土飞扬。滚滚尘土中，一头如黑炭般的大驴一路高歌猛进，一个黑塔似的人稳如磐石般地矗立在驴车上。每天，黑炭与它的主人就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苏木的。
　　苏木是草地深处各种物资的集散地。草地深处没有公路，物资的运输重任就落在牲畜身上，而驴成了最好的选择。
　　黑炭比其他大驴高出半头，它身材挺拔，更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黑炭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大驴，虽然苏合把它驯服得如同一只羊，但在别人手里它却是一头猛虎……
　　以前，满都拉想驾驭它，哪知还来不及发出口令，黑炭便狂奔起来。满都拉扬起鞭子，劈头盖脸地砸向黑炭，黑炭都巧妙躲过了。只见黑炭猛地向他飞来，他转身就跑，却听见“刺啦”一声，他的衣服被撕下了一条。从此，没人敢招惹黑炭。
　　一次，黑炭与一头势均力敌的灰驴打斗。只见将身后的车子甩向了黑炭，黑炭来势凶猛，想收住四蹄已经不可能了，眼看着它的前肢就要撞上车了。不料，它猛地立起前蹄，落在了车子上。几乎在同时猛地抬起后蹄，竟然站到了车上。
　　众人算是大开了眼界。
　　昨天下了一场雨。
　　黑炭满载着一车物资。不多时，黑炭看到了同类的身影，它一路吼叫着，追了上去。
　　这场雨很大，低洼处积满了水，只有被碾压过的路才安全。黑炭身子已贴在前车的车尾，前车主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只见黑炭突然向左一偏，冲进了路旁的水洼。积水竟吞掉了半个车轮，苏合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祈祷着不要陷在烂泥中。黑炭似乎深知这一点，它把粗壮的脖颈抻得直直的，奋力冲出了积水，把伙伴甩在后面。然后选择了一个较平坦之处，回到了原路上，整个超车过程完成得干净利落。
　　很快，他们行驶到一条的裸露河床，黑炭突然停了下来。它的前肢不停地击打着地面，大头频频嗅着地面。苏合心里一惊，只有遇到危险时，黑炭才有如此表现。
　　苏合下了车，想去查探情况。不料，黑炭竟疯狂地冲向了岸边。
　　众人惊诧于黑炭的表现，因为其他大驴没有表现出遇到危险时的行为。
　　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只听从远处传来轰隆的雷声，雷声越来越大……
　　众人寻声望去——
　　凌汛来了！天气突然转暖，河水迅速融化，河水中夹杂着大量冰排，带着巨大破坏力，铺天盖地涌来……
　　众人忽然明白，黑炭的一番异常是提醒众人，可惜他们却没有察觉。
　　如果某一天苏木里少了它的身影，总会有一些人不由得叨咕：黑炭怎么没有出现呢？
　　美筱筱摘自《文艺报》
（作者：许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