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

列车门开了，坡利亚走进车厢。这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他右手拎着提篮，左手提着个网兜，网兜里兜着个绿色的玻璃缸。车厢里挤满了人，坡利亚把行李塞进座位底下。
　　许多人打起了瞌睡。这时，人们听见一种奇异的寒率声，显然是从年轻人座位底下传出来的。一个老头问坡利亚：“年轻人，你带的什么啊？”哦，一些水陆两栖动物。”“什么？”人们惊讶了。“就是青蛙、癞蛤蟆、蜥蜴，还有黄颔蛇……”“哟，真污浊！”一个女乘客说。老头用手指在皮包上敲出了笃笃声：“很有意思……你拿它们来做什么用啊？”“我们给学校办动物饲养角，所以我捉了些带过去。”
　　“你花了不少工夫吧？”一个中尉问。“整整两个星期。早上，吃过早餐就出去，回来吃吃中餐又出去，一直到天黑。”现在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听。“这小家伙，还真行哩！”
　　“我还捉到了一条蝮蛇呢，我足足追了四个钟头。它蹿石头底下去了，我就守在那里。后来，它一爬出来，我一把将它钳住了。”“这么说，你连蝮蛇也带上车来了？”“是啊！它在我的玻璃缸里。”坡利亚往自己座位底下指。听众们的神情凝重起来，只中尉一个人还在微笑。“也许，你逮住的并不是一条蝮蛇吧。”“我拿给你看！”坡利亚从座位底下拖出了网兜，他忽然神情凝重起来：“蝮蛇……不见了……”乘客们都不言语了，大家都心惊肉跳地瞅着地板。“人踩着它，会咬的！”一位大娘嚷道。
　　女列车员走过来了，“出什么事了？”人们向她说明了，女列车员差点儿哭出来，“我去找列车长！”她一走，很久没回来。乘客们骚乱一阵子，不过时间一长也就疲了。中尉和几个人在继续找蝮蛇，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座位底下把行李一一拽出来。
　　“找着啦！”一个人突然叫道，“爬到角落里去了。”年长的列车长和列车员姑娘来了。列车长看了看那个黑糊糊的角落，“去拿拨火棍！”
　　坡利亚站在一旁，眼睛里充满了沮丧。中尉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他说：“诸位，咱们能饶过这条蝮蛇吗？……你们看看小朋友，他是个愿意为学校多做事的人啊，咱们不让他白赔四个钟头的辛苦，好吗？”乘客们为难了，不便说什么。列车长瞅着中尉：“这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向大家保证我不会再让它跑了！”坡利亚激动地说。他用祈求的眼光望着大家。列车长终于点了点头。
　　过了十分钟，蝮蛇已经又在玻璃缸里了。现在，玻璃缸搁在中尉的膝盖上，挨着他坐的是满脸喜色的坡利亚。
　　水墨青花摘自《俄罗斯儿童文学经典作品集》
（作者：尤·索特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