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找到我,说自己刚和父亲吵了架,现在仍然一肚子火——“最近老爷子也不知怎么了,年过花甲的人了,没想到虚荣心还是这么强。那天,我刚被提拔为‘副科’,也不知他老人家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上进,还说什么付出总算得到了回报。现在左邻右舍,包括小区门口出摊的大妈,见了我都纷纷竖起大拇指道喜祝贺。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更麻烦的是,不知道这话什么时候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于是,领导找我谈了话,告诫我做人要平和低调。”
“你说,这不是扯我后腿吗?”
看着朋友近乎愤怒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天,母亲对我说,这月的生活费快不够用了。我顿时责怪起自己的粗心,平时只顾忙工作,竟然忘记给母亲生活费了。于是,我马上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母亲。没想到,母亲说,我看你不是还有些稿费单吗?给我吧,我去邮局取。有现金不要,反而要去邮局折腾一番,这不多此一举吗?母亲笑笑,也不解释。
还有更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我发现,老人每次去邮局,只取一张稿费单。等到钱花得差不多了,再拿一张,如此反复……禁不住好奇,我问她:“妈,你一次都取出来不就完了嘛,干吗要一趟趟地折腾?”
母亲只是一笑,说:“你不懂,拿着你的稿费单走在去邮局的路上,心情好!”
啊,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母亲把快乐拆分开来,一次次慢慢地享受——享受我成功的喜悦。这时,我仿佛看到腿脚不太好的母亲,蹒跚地行走于小区和邮局的路途中,手里紧紧攥着我的稿费单。遇到熟悉的面孔,老人一定会驻足拉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家常,然后,不忘加上一句“好,不和你们聊了,取我家儿子的稿费去……”。此时,伴随着背后隐约的夸赞声,母亲的步子显得是那么苍劲有力。
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朋友听时,朋友瞪大了眼睛。其实,在父母心里,我们永远是他们的“股票”,他们期待我们能一路攀升。而在我们取得成绩时,他们的表现也是不一样的,有外在的笑逐颜开,也有内敛的心潮澎湃。不管怎样,那都是爱的表达方式;不管怎样,我们都没有理由去责怪。
如果说,“虚荣”背后是父母对儿女满心的期待,那么,让老人拥有一个可以“炫耀”的资本,何尝不是我们做儿女应有的一份责任?责编/张立平laomalp82011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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