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若雷是河南省某县国土资源局的一名小车司机,2005年10月后给该局局长刘运生开起了专车。刘运生平时待潘若雷不薄,视其为心腹,许多贪赃枉法的事也不背着他。没想到潘若雷也不傻,为了避免日后“惹火烧身”,对刘运生的每一笔“赃款”都作了详细记录。终于有一天,刘运生被人举报,潘若雷手中的“明细账”成了他的“呈堂罪证”……
潘若雷没有想到,自己提供的账本虽将一名贪官拉下了马,但自此却遭到了世俗的“围剿”……
幸遇好局长,小司机鞍前马后甘当心腹
2003年,河南小伙子潘若雷到河南省某县国土资源局当司机。军人出身的他为人正派,工作认真,颇得领导同事好评。2005年,他被该局局长、时年39岁的刘运生调到身边当小车司机。
潘若雷为人老实谨慎,对刘局长更是毕恭毕敬。为此,刘运生不止一次劝他说:“我俩天天一起工作,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嘛!”潘若雷点头称是,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随和的好局长。
2006年春节放假前,刘运生不仅给了潘若雷一个500元的红包,让他办年货,还花1000元钱买了半只猪,自己留一半,另一半则送到潘若雷家,让他和妻儿过了一个丰盛的年。局长的细心关照,让潘若雷感激不已。
不久,潘若雷的妻子,在县地毯厂工作的马丽芳下岗了,一家三口仅靠着潘若雷每月1200元工资生话,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其实,潘若雷并不是没有挣外快的机会——身边的同行们经常利用多开油票和维修费发票捞钱,而生性耿直的他却不愿沾公家的光。
一次,刘运生和另外几个局长聊到了专车的开销问题。一名王姓局长摇着头说:“这年头养车难啊,一年就要开支七八万元!”而赵局长更是牢骚满腹:“别提了,我的车去年油费加维修花了近10万元!”当听说刘运生的车每年总开支不到4万元时,他们都羡慕他找了个好司机。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许多小车司机经常以修车、加油的名义捣鬼。这件事后,刘运生对忠厚老实的潘若雷更加信任了。
2006年,刘运生的女儿佳佳考上了广东某大学经贸系。为了庆祝,刘运生宴请了县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特意把潘若雷也请来喝酒。潘若雷十分感动,觉得局长是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后来,潘若雷的儿子冬冬生病住院。潘若雷把家中仅有的900元钱全部拿出来,还远远不够交住院费。忧心如焚的他只好四处借钱。刘运生知道后,立即让妻子刘燕给他送去2000元钱,还说:“小潘,你有啥困难就告诉我,都是一家人嘛!”刘运生的话,让潘若雷心头一暖,热泪盈眶。
几个月后,潘若雷好不容易攒够了2000元钱,准备还给刘运生。谁知这时,他发现自己腿上长了一个肿瘤。医生检查后说,必须尽快手术切除,以防恶变。潘若雷一听就傻了眼,局长的钱是没法还了,而这些钱还远远不够用。刘运生得知后,竟把为女儿准备的6000元学费拿出来,让他抓紧去动手术,还再三叮嘱道:“治病要紧,钱不够我再想办法。”出院那天,潘若雷泪水涟涟地对刘运生说“刘局长,您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此后不久,潘若雷的儿子冬冬要上小学了。他想让儿子读好一点的学校,却又交不起高昂的择校费。刘运生得知后,立刻动用关系,把冬冬安排到县城教学质量最好的中心小学读书。
时间久了,人们都看出潘若雷和局长关系很好,一些求局长办事的人,都喜欢找潘若雷从中搭线。该局下属单位一副所长想“转正”,便找到潘若雷,让他把2万元红包转交给局长。刘运生收到红包后犹豫了,他知道这是受贿,但他转念又想,自己每月只有2000多元工资,到现在还住着单位宿舍,没钱买房,还要供女儿读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啊!再说,只要潘若雷守口如瓶,谁会知道呢?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把钱留下了。不久后,该副所长被提拔为该所所长。
这次经历后,刘运生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次,他的女儿佳佳想去澳门旅游,需要6000元钱。刘运生便对潘若雷说:“我只有佳佳这一个宝贝女儿,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这件事你去办吧。”潘若雷明白局长的意思。他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从没做过以权谋私的事情。可想到局长有恩于自己,他只好照办。
于是,潘若雷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开了6000元的维修发票,经刘运生签字报销后,送给了佳佳。
东窗事发,司机日记揭露贪官“黑色父亲”
此后,刘运生的贪欲一发不可收拾。他越来越频繁地利用潘若雷之手,侵吞公款支付家庭消费。一次,他想给家里安装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就让潘若雷着手办理。潘若雷先是自己垫了3000多元钱买了一台热水器,事后,刘运生授意他弄了些餐饮发票在单位报销。
潘若雷为人细心谨慎,他特意准备了一个日记本,专门记录为刘运生家办事的每笔开销。2007年底,正读大二的佳佳直接给潘若雷打电话,说:“我们同学都有笔记本电脑,你让我爸给我买一台。”潘若雷明白自己该怎么办,这笔钱,他以为局长添置办公用品为由在财务报销了。
还有一次,佳佳逛街时,看上了一套价值1200元的连衣裙,便打电话让潘若雷把钱打来。潘若雷急忙把钱汇到她账户上。后来,刘运生以招待费名义报销了这笔钱。另外,佳佳每年寒暑假回家的往返机票也由潘若雷以各种理由报销。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潘若雷越来越不安,但一想到局长对自己那么照顾,他又停不了手。2008年“十一”期间,刘运生夫妻打算坐飞机去桂林旅游。得知潘若雷没去过桂林,刘运生的妻子刘燕爽快地兑:“还是开车去吧,让潘师傅也去玩玩。”他们开车到达桂林后,佳佳也带着一个同学从珠海乘飞机赶来,一行5人游遍了桂林的山山水水。一路上。刘运生和潘若雷有说有笑,亲如兄弟,刘燕还给潘若雷的妻儿买了礼物。而旅游的花费2.1万元,则由潘若雷将“事由”变通后,在国土局财务全额报销。
得知刘运生的许多私人开支都是经潘若雷报销,刘燕有些不放心,多次提醒丈夫,刘运生却不以为然地说:“小潘老实可靠,再说我们待他不薄,不会有事的。”
刘运生在县城某小区买了一套单元房。交完房款后,他便让潘若雷先赊账买料装修,然后想办法报销。潘若雷答应了。回家后,他在日记本上记下:购买锁、无塔供水设备共1140元,有发票。在刘运生的授意下,这笔钱后来在下属某乡国土所报销。潘若雷又在日记本上记下:购买洁具、厨具,共花费1.8万元,每件物品均有发票。这笔钱,潘若雷一部分让下属的某乡国土所报销,一部分划归局里正常工作支出。
小件物品还好报销走账,可是家用电器等大笔开销该怎么办呢?潘若雷向刘燕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刘燕告诉他,这些物品他们自己购买,不用单位的钱。可是,据刘运生事发后的审讯笔录显示:刘运生借搬家之名,让刘燕收受了下属潘学军、刘春仓各1万元钱,还有下属国土所送的2.5万元贺礼。用这些钱,刘燕购买了两套进口沙发、一张床及一台彩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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