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女子欠孤单
那个银色拉杆箱是古彬去年送给苏悦享的生日礼物,他说,你喜欢到处走,质量上乘的行李箱和鞋子是最好的伙伴。
上乘,这是古彬深爱苏悦享并为她负责到底的标准。
那年苏悦享刚退学,和家人吵翻,来沈阳待了几个月,想走却没钱,便学着街头那些人一样,坐在道边求路费回家,路人给她白眼,唯有古彬,他温和地问她,你要多少钱才够?
苏悦享就这样闯进了古彬的生活,古彬爱上了她,但他没想到他的宠,竟然慢慢地救活了苏悦享那颗因为物质缺乏而僵死的流浪心。古彬一直以为他的情敌只是一件灰扑扑的大衣,所以,他总是很宽容地笑着,看着苏悦享每次临行前,都虔诚地把那件大衣小心安置在行李箱的最底层。
上海虹桥机场。
人来人往。穿越人海,安森紧紧握住苏悦享的手。
一路无语,他们准备这次再回去,就和古彬摊牌,古彬愿意给她的现世安稳,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苏悦享本身文艺又矫情,这种女子欠孤单。
所有的背景色都变成了黑白
苏悦享与安森的相遇,颇具戏剧性。那次,苏悦享一个人跑到上海的一家咖啡厅里,偶遇安森和他的上一个女人分手,女人求安森留下来和她结婚,安森听到结婚这两个字竟摔了咖啡杯以示坚决。
咖啡杯崩出的一块碎片,划伤了苏悦享的手。安森带着苏悦享去医院,当他靠近苏悦享向她道歉的时候,苏悦享看见在他的左额角上,有块心形的暗红色胎记。
于是所有的背景色都变成了黑白,她把他看进了眼里。
时光轰然退至10年前,那时苏悦享读高三。那天,她去学校对面的书店买模拟题,在十字路口被转弯处急速驶来的一辆微型汽车撞倒。苏悦享躺在冰冷的马路上,感觉很冷,就在这时,一件灰色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努力睁开眼,顺着大衣看见一张年轻的脸,有着温润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块小小的暗红色心形胎记。
她还记得他说,你千万不要睡,我会一直陪着你。
等到苏悦享再醒过来,是在病床上,男孩早已不见踪影,苏悦享的心事忽然被扯得很长很长。
所以,安森额上那块心形的胎记再次温暖了她。苏悦享在医院里打开行李箱,拿出那件大衣给安森看,她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这些年,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安森说他不记得了,这些年过得忙碌而充实,淡忘了过去的很多事。出了医院,他们一起去喝咖啡,听苏悦享讲那件大衣的故事,彼此渐渐通了灵犀。
他需要的是她的鼓励
沈阳桃仙机场。
人来人往,前来接机的古彬对苏悦享一如既往地体贴,只当安森是她的好友。就在苏悦享犹豫着如何坦白时,古彬却在为苏悦享和安森接风的饭桌上,淡淡地说,他准备回老家,开一家店,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这让苏悦享的情绪由纠结转为吃惊。
古彬反复说着回老家开店的事,只字不提他和苏悦享的未来。苏悦享的心慢慢释然,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无休止地动荡下去,或许这几年,古彬发现她这只风筝到处飘荡,那条线终是不在他手里,他厌倦了。所以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可以好聚好散,若再想重来,还可以在好散的基础上,好聚。
因相聚时日不多,苏悦享因良心上的过意不去,忽然变得贤良无比。过了几天,换苏悦享和安森为古彬送行,自始至终对于安森的存在,古彬没多要一点交代。苏悦享和安森的爱情,豁然开朗。
那是苏悦享自认为人生中最明媚的时光,安森让她如此着迷。
安森来到沈阳,另找了住处,把他那些镜头和机架从上海统统运过来,每天早上,苏悦享陪着他坐公交车走街串巷,迎着晨曦捕捉这座重工业老城背后不为人知的风情。在苏悦享的心里,安森温柔如初,他有着和许多艺术家一样执著的追求,但他面目清朗,每一个指甲都修理得干干净净,他们拥抱,接吻,爱抚,却永远不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这让苏悦享困惑又迷恋,是他太过于爱她还是不够爱?
那天傍晚,苏悦享去安森家,为他做了可口的晚餐,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来,安森说要送她回家,她赖着他,说,我今天不想走了。
说完,她主动缠着他,吻他的嘴,有淡淡的烟草味。吻他的眼,他的睫毛轻轻扑扇。最后她吻上他的额头,他们最终纠缠到一起。原来,他也是有欲望的,他需要的是她的鼓励。
苏悦享说,我爱你,安森。安森停了下来,苏悦享继续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以后再也不走了,我要为你生小孩,洗衣服,做饭,做你的妻子。
墙上的时钟敲了九下,安森起身,穿衣服,说,我约好一个人在网上谈影展的事,你自己回去吧,乖。
你不是他要的那个女人
苏悦享觉得很委屈,她赌着气不去找安森,可是安森也没有再找来过。她还是等不及,再找去,早已人去楼空。就在苏悦享绝望又无助的时候,老家来了电话。古彬已经胃癌晚期,想见苏悦享最后一面。
原来这才是他离开的原因。
这两个出现在苏悦享生命中的男人,让她在残酷的离离合合中,极度疲惫。
追随安森和与古彬告别,她选了后者,她自知欠他更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一路颠簸3个小时,苏悦享赶回老家,直奔医院,古彬父母早逝,来人都是他的朋友,看见苏悦享,全都散开了去。
病床上的古彬,让苏悦享想起两个字,可怜。
古彬说,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
苏悦享忽然想起他送的行李箱,他放纵她不断离开,他担心她的旅途不顺利,她却从未想过他送她走的心情,因为她每次跨出他的怀抱,都雀跃地不打算再回来,所以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古彬说,安森来看过我了。安森说他和你在一起,是以为你和他一样,缺了一个漂泊的伴儿,他最后离开你,是因为他发现,你不是他要的那个女人。所以,他不能去祸害一个好女人的年华,因为其实你是想要结婚的,想要安定的。你要的,他给不了。
古彬又说,得知病情后,我想了很久,决定开个店留给你,以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不能再等你回家,我希望,还能有一个地方继续等你、供养你。
这个给她钱、给她时间、给她退路的男人,让苏悦享的喉头哽住了一股沉重的伤痛,终于,她在他面前,无法抑制地痛哭。
是命运辜负了她
3天后,古彬去世,临终前终于等到苏悦享的承诺:我再也不会离开。
她真的再也不想走了,她的身体里,没有那具能够承受独自流浪的灵魂,岁月轻狂过后,她还是需要有一个地方,等着她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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