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忧伤,寂静欢喜

  那日,偶尔在洗手间听到两个女同事八卦:“知道吗?沫沫离婚了,她老公跟别的女人好了……她那么爱那个男人,现在,好可怜……”
  悄悄逃出那一方是非之地,内心却不平坦,如此有凭有据,想来这消息是真的吧。
  我和沫沫,彼此同一个写字间已相处3年之久,她眉清目秀的相貌和安静娴雅的性格很让我喜欢,但婚姻之变,这些日子,并未听她有只言片语。
  忍不住偷偷观察,沫沫完全是寻常的一副样子,甚至小小的写字桌上,多了三两盆娇嫩的花草。有一盆,是并不好照拂的水养植物。那种植物,我叫不上来名字,曾经因为喜欢那葱郁的叶片养过两次,却都没有养活。真的很麻烦,玻璃盆中水的多少、营养液的比例、每天日晒多少分钟……极其繁琐,稍稍不仔细就会死掉了。
  沫沫却养得极好,中间已有新的枝叶冒出来,想来,她是费了心思的——之前没有去想,为什么她忽然对花草有了兴趣,现在才明白,养这样一株娇贵的植物,是她刻意所为。在失去爱人的真情之后,她用一蓬绿色来缓释内心的悲伤。不逃避、不暴躁、不哭泣,更不歇斯底里,于寂静无声之中,独自将忧伤一点点化解。
  她让我想起另一个女子,我的大学好友小贝。不久前,小贝的母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遭此变故,我无法想象小贝该如何承受,又是如何悲伤、绝望。甚至事情过去好几日,才鼓起勇气去探望她。
  很意外,去时,小贝竟然坐在窗口织毛衣。
  那是一种很细很细的墨绿色绒线,用了很细很细的针,小贝已经织下短短一寸。
  “刚跟人学的。”小贝说,“大抵要半年时间能织好。”
  失去母亲的小贝消瘦苍白,但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哭泣悲伤,却专心地,一针一针织结着那团软软的毛线……我并非不明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女红的小贝,现在做这样一件事,不过是给疼痛和悲伤一个更好的去处——大哭大喊到失态又能如何?失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更会让旁人难过不安。不如把悲伤交付于无声,哪怕用去很多时间。
  还认识一个每逢不开心就做比萨的女孩,她会在难过的时候花很多时间,做那种用料最复杂的比萨。准备好每一种配料,称好分量,按照步骤和比例一丝不苟……平常里倒是有些急脾气的,也爱闹腾。可伤心的时候,却总是不急不躁起来,也不叨扰别人,就一个人,耐心地好脾气地和一份比萨斗智斗勇,直到比萨胜利出炉。然后拍拍手,大快朵颐,所有不快,哪来哪去。
  其实在悲伤来临时,很多女子是失态的,哭泣喊叫、怨怒暴躁、歇斯底里……或者不断对人倾诉犹如祥林嫂……但痛苦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反倒是扰了旁人清静,心里厌烦也说不定。说到底,每个人生活中的悲伤都只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快乐或可分享,痛苦很难分担——逃避不快乐是每个人的本能。
  故此,我们最好不把属于自己的悲伤强加于人,让他人被迫和我们一起承受——如同她们,那种忧伤之时“润物细无声”的女子,细细揣摩,总让我们觉得更美好、更真情。编辑 / 张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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