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度爱

  A.眼睛大的姑娘,相貌一定不会太差

  陈树是在深夜的酒吧遇见那个女孩的。但她显然不是出来买醉的,捧一杯苏打水坐在角落,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在浅淡灯火里左顾右盼,好像只为打发这深夜的时光。

  陈树亦不是出来买醉的,只想喝两杯解乏。那几天公司做审计,日日加班到晚上10点,和那么多数字反复交手,非常疲倦。

  懒得用杯子,陈树直接拿起瓶子,却看到对面的女孩扑哧一笑。

  陈树有些不好意思,就把瓶子放了下来,然后拿过杯子倒进去,冲女孩举了举。

  女孩竟然起身朝陈树这边走过来。站起来的女孩大约160厘米的样子,没有陈树想象的高,但那身材,娇小匀称得可爱。

  可以吗?女孩指指陈树对面的空位子。

  当然,陈树起身欢迎,觉得没有理由不欢迎她。

  于是女孩坐下,然后大大方方拿起一小瓶喜力和陈树的酒杯碰了一下。

  陈树愕然,没想她是过来喝酒的,而且,是陈树惯用的姿势,这和看上去温婉、清亮的她不太相符。但是,管他呢?如此岂不更好?陈树拿起酒瓶和女孩对饮。

  B.有美女共醉,夫复何求

  半打酒很快见底,陈树招手,唤服务生又要了一打。

  女孩乐,你就不怕我是酒托?

  陈树笑而不答,事实上这一刻他倒真有此怀疑,但即使她是,他也认了,这样的夜晚,有美女共醉,夫复何求?

  女孩有很好的酒量,那一打啤酒,没用多长时间,再次成为空瓶。陈树喝得高兴,更加不想在女孩面前示弱,再一次招手唤服务生时,却被女孩制止。她说,微醺就好,喝到宿醉就没什么意思了。

  陈树再度愕然,没想喝酒这件事,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竟然有收有放。而这些酒对于陈树,也的确刚刚好,身体已经不再那么沉重,头脑却依旧清醒。于是陈树对走过来的服务生说,那么,买单。

  女孩抬起头,AA制。

  陈树赶紧摆手,不不,哪有让女士买单的道理?我来,我来——伸手从服务生手里拿过了账单,看过后掏出钱塞过去。

  女孩却很固执,把陈树支付的一半数目的现金放到桌上,先生,请你尊重我。

  这样的话,令陈树语塞。女孩又笑说,等我们认识了,你再请我。用这样的话给了陈树一个台阶。

  陈树只好把钱拿起来,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也有颇多意外,看来,她不仅不是酒托,甚至不爱在经济上占男人任何便宜。是个神秘的女子呢。但陈树,还是想问一问她的名字。

  于是就问了。

  女孩想了想,叫我小醉吧。

  陈树一愣,然后自嘲地笑笑,小醉,这名字自然不是真的,看来,也只是一场没有以后的邂逅罢了。如此也好。在看着女孩上了出租车离开后,陈树自语,更何况自己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若是菲蓝知道这件事……

  想起菲蓝,陈树的心幽幽地顿了顿。

  C.名花名草两相欢

  菲蓝,便是陈树这棵“名草”的“主人”。陈树和菲蓝是同校非同院的同学,大三时在一次篮球比赛中认识,彼时,他是校队中锋,她是新任的拉拉队长,一场比赛下来,“名花名草两相欢”,他们成了恋人。

  有过两年的好时光,爱情只有花前月下。然后毕业、找工作、上班……一路马不停蹄,爱情也落实到衣食住行中,彼此性格中的小分歧亦渐渐浮出水面。

  陈树记得,刚恋爱时,偶尔也和同学在夜市喝点啤酒,菲蓝虽不太喜欢,却也会乖乖陪着,那时候,两个人恨不能分分秒秒在一起。

  但慢慢地,菲蓝的态度鲜明起来,明确提出让陈树把酒戒了,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酒精的味道。菲蓝的观点是“因为我,爸爸多年滴酒不沾”,所以,如果陈树爱她,就该戒酒。

  对这个观点,陈树不置可否,他并不是酒鬼,也无过分嗜好,只是有点喜欢用少少酒精释放一下压力,高兴时、苦闷时、疲倦时……陈树也从不喝白酒,只是糖度12度、酒精度更低的啤酒,菲蓝为什么不能纵容他这小小嗜好呢?用菲蓝的道理来讲,她若爱他,就当为他改变。

  可是爱情的道理,男人和女人是讲不通的,开口便会引发战争。所以,陈树宁肯躲着,如果想喝酒,就躲开菲蓝。

  就如这晚。

  D.她是他所爱,啤酒亦是

  加班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其间,陈树又去了那家酒吧两次,并没有遇见小醉。陈树一个人,要半打啤酒,慢慢喝完,离开。

  只是那天晚上,还是被菲蓝撞上了。并不是巧合,那晚菲蓝干脆“守株待兔”,在陈树的公寓里等到他夜晚11点,将微醺的陈树抓个正着。

  气氛可想而知,各种失望、控诉之情……陈树忽然就烦了,不就是喝点啤酒吗?至于上升到爱不爱的高度吗?

  这态度更让菲蓝愤怒,手指指到陈树脑门上,陈树,若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律,以后你能成什么大事?

  我本来就不想成大事!陈树的声音也高起来,菲蓝,我想要的是一个和我一起过庸常日子的女人,不是一个人生教导员……

  菲蓝摔门而去,陈树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好久,想他和菲蓝,4年后,竟从“相谈甚欢”到了“不欢而散”。可是他有什么错?陈树想得烦闷,干脆埋头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陈树醒来已经快到中午,摸过手机看到菲蓝的短信:要么我,要么酒,你选一个吧。

  字不多,陈树还是嗅出了斩钉截铁的味道。但是他却无法选择。她是他所爱,啤酒亦是,两者之间并无冲突,为什么非选不可呢?想了想,陈树把这两句话回过去。

  片刻,菲蓝的信息回过来,字依旧不多,也依旧是斩钉截铁的口吻:陈树,你已作出了选择。那么,再见。

  陈树抬手把手机砸到了墙上,心里说不出地恼怒,好好的爱情,为这点小事说散就散吗?可是他又很清楚菲蓝的倔强——他已经越来越了解她。或者他们彼此都已经越来越了解对方,正是因为了解,才走到了这个结局吧。

  E.浅醉解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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