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梢

　　一大早，刘星就像个猎人似的，悄悄盯住学校门口那个小卖部，等待着儿子的出现。

　　为了保证这次盯梢行动的成功，他还特意化了装，戴上了假胡子，为的就是不让儿子认出他，以免打草惊蛇。

　　他得意地想：小子，量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老爸会和你玩这一招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星高兴得太早了，他那古怪的模样和诡异的行踪，早已引起了小卖部女老板的高度警惕。

　　近来传说有个偷小孩的恶魔，从小孩身上割器官卖，牟取暴利，弄得全校师生人心惶惶。

　　女老板瞅见刘星那副怪异的模样，就怀疑他是那个偷小孩的恶魔，当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派出所民警小李一接到报警，片刻也不敢怠慢，火速出警，果然发现有人在学校门口鬼鬼祟祟地徘徊。

　　小李大喝一声冲过去：“不许动，我是警察！”

　　蒙在鼓里的刘星吓得一哆嗦，没粘结实的假胡子掉了一边，引得围观的人们一阵哄笑。

　　在众人的笑声中，小李麻利地给呆若木鸡的刘星戴上了手铐，把他拽进了警车里，一路鸣着得胜的警笛，回到了派出所。

　　可他没有想到，嫌疑人坚决否认有偷小孩的犯罪动机，并解释说，他叫刘星，是乡卫生院的医生。

　　因为七岁的儿子刘大宝偷了家里1000元钱，无论怎样追问，哄他，打他，那小子就是不承认。万般无奈，刘星这才盯梢儿子，想在他去小卖部买东西时抓个人赃俱在，又怕他认出自己，这才化了装。

　　小李半信半疑，提出让刘星给卫生院院长打电话，只有院长担保，才能放他出去。

　　在卫生院院长的担保下，小李虽然同意放人，但他声明，只要真正的罪犯没有落网，刘星永远都是嫌疑人，谁让刘星戴着假胡子在学校门口转悠呢。

　　刘星万分沮丧，盯梢儿子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惹了一身麻烦。

　　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回到医院，院长就对刘星说：“既然人家警察把你定性为犯罪嫌疑人，那么，从明天起，你就不要来上班了。”

　　就这样，刘星就是那个专门偷小孩的恶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镇的每个角落。只要他一露面，人们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弄得他灰头土脸，连门都不敢出。

　　社会上的传言，使小李更加相信刘星就是嫌疑人，为了掌握更多的证据，他换上便衣去刘星的家门前盯梢。

　　他刚走进一条胡同，迎面撞见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流氓，正在持刀逼迫一名小学生。

　　小李义愤填膺，大喝一声：“住手，我是警察！”

　　小流氓一听是警察，本能地转身就想逃。可他一扭脸，发现小李不但没穿警服，样子还像个白面书生，胆子就又大了。他恼羞成怒地说：“小子，你敢多管闲事，还冒充警察，今天我非废了你不可。”说着举刀就朝小李劈头砍去。

　　别看小李外表文弱，却练就一身硬功夫，偏头躲过了迎面劈来的刀子，顺手扣住那小子握刀的手腕，来了个顺手牵羊，小流氓就乖乖地一头栽倒在地。

　　小李押着小流氓回到了派出所，经过审讯才知道，那个被抢劫的小孩正是刘星的儿子刘大宝。

　　小流氓听说他偷了家里1000元，就等在半路上劫大宝，幸亏小李救了他，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流氓还交代，他是个街头小混混，长期讹诈小学生的钱，为了便于下手达到目的，他就制造了恶魔偷小孩的谣言，把水搅浑，转移人们的关注点。

　　小流氓被送进了劳教所，恶魔偷小孩的谣言不攻自破，嫌疑人刘星也就清白了。

　　不过，儿子偷的那1000元钱，仍然没有下落。

　　无论是他问，还是班主任老师问，甚至是小李追问，刘大宝都不认账。

　　万般无奈，刘星只得给远在广州打工的妻子兰草打电话，要她回来问问大宝。

　　兰草接到丈夫的电话，连夜往回赶，就像回家救火一般。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正在玩耍的儿子一见妈妈回来了，转身就往堆放杂物的杂物间跑。兰草以为他是想要躲藏起来，气得直跺脚。

　　眨眼间，大宝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塑料袋，又跑回妈妈身边，双手递给妈妈，柔嫩的小脸上竟洋溢着一丝得意。

　　兰草解开一看，里面正是丈夫“严刑拷打”也没审出来的那1000元钱。

　　兰草阴沉着脸问他：“你把钱藏起来干什么？”

　　大宝低着小脑袋，委屈地说：“妈妈，我不是故意偷钱的，我听同学说，只要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妈妈就会回来打我。”

　　兰草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泪水像小溪哗哗地流。

　　（司志政摘自《故事世界》2011年1月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