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舞”救妻

　　在春天花园的石榴树下与小气剩男相遇

　　2009年5月10日下午两点，成都置信逸都花园物管部的工作人员谢玉清站在小区的石榴园里，等待着相亲对象王翱榜的到来。

　　谢玉清是简阳人，35岁。一年前她与前夫离了婚，14岁的女儿判给了前夫。朋友们热心地给她介绍对象。这次介绍了绵阳人王翱榜。

　　约定的两点钟过去了很久，石榴园虚掩的栅门才被推开。肤色黝黑的王翱榜满头大汗地出现在谢玉清面前。谢玉清说：“你迟到了，该请我吃饭！”

　　“我们买菜回家做吧，又卫生又节约！”王翱榜脱口而出。

　　“听人说你小气，果然名不虚传！”谢玉清笑了。

　　“我要买房，不节约咋行！”王翱榜拘谨地回答。

　　老实说来，王翱榜健硕结实，不见得有多丑，只是个头矮小、其貌不扬。但是他的小气拘谨很难给女人好感。仅仅是出于礼貌，谢玉清邀王翱榜和朋友到她家共进晚餐。

　　他们一起去买菜。买肉的时候，为了几毛钱，王翱榜跟肉贩子争了起来。肉贩子劈头盖脸损王翱榜：“一个大男人如此斤斤计较，肯定连婆娘都讨不到！”

　　这句话戳到了王翱榜的软肋，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满面通红。跟这样一个小气男人一起买菜，谢玉清站在旁边也觉得无地自容。

　　晚餐有香辣鱼、回锅肉，谢玉清对王翱榜却不香不辣不回味。她没再联系王翱榜。

　　王翱榜18岁到成都谋生，现如今是建筑工地上很专业的架工，每月收入有三四千元。他攒了8万元，打算在成都三环外按揭套房。多年来王翱榜什么事都做过，唯独没被女人喜欢过。谢玉清穿着碎花裙子站在石榴树下的样子，她家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强烈吸引着王翱榜。那是“家”的感觉。

　　王翱榜把家搬到谢玉清所住的城中村，悄悄做起了她的邻居。黄昏的时候他从窗口看到谢玉清骑自行车归来，傍晚看到她的屋子里亮起灯光，然后窗户打开，传出炒菜的声响和飘出饭菜的香味……

　　

　　石榴皮加冰糖，甜和苦，要一起品尝

　　8月的一个傍晚，突降大雨，王翱榜看到谢玉清在雨里骑着车，马上拿着伞冲出门。走到楼梯口，他垂头丧气折返了，担心自己的冒昧让她反感。

　　第二天，王翱榜没见到谢玉清出门，也不见她做饭，十分担心。打电话向朋友问询，朋友说谢玉清患了痢疾，在家休养。

　　王翱榜想起小时候，母亲得了难治的痢疾，父亲找了些石榴果皮，加冰糖水煎后给母亲服用，没几天，母亲奇迹般康复了。他赶紧买来石榴和冰糖，剥皮，清洗，兑水，效仿记忆中父亲的样子，熬制了一大保温瓶石榴药水，忐忑地赶往谢玉清家。

　　前来开门的谢玉清既震惊又感动。

　　三天后，王翱榜的偏方治好了谢玉清的病，他做的营养晚餐也抓住了谢玉清的胃。她觉得他和那些经常在高档小区里看到的有为男士一样，同样有力量，有担当。

　　两个月后，王翱榜和谢玉清相爱了，住到了一起。

　　王翱榜拿出自己保存了20年的存折，郑重地递给谢玉清：“我们按揭套房子后就去登记结婚，我们就有了真正的家！”

　　谢玉清依偎在王翱榜怀中，幸福得落泪。

　　变故突如其来。2009年11月初，王翱榜去温江的一处工地工作半个月，晚上加夜班，无法赶回成都。15天后，王翱榜迫不及待赶回家里，见到的却是难以置信的一幕：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他的存折醒目地放在床上，谢玉清的物品不见踪影。

　　王翱榜立即给谢玉清打电话。谢玉清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发觉并不爱你。我努力了，但接受不了你的相貌、小气和工作……”

　　王翱榜心似刀割，自卑的巨钟在他心中敲响，他落荒而逃。

　　11月底的一个晚上，失落的王翱榜喝了点酒，朋友打来电话：“玉清得病了，你知道吗？”

　　王翱榜猛然清醒。

　　“她不让我告诉你真相，她的病很严重，在省医院。我想她在成都一个亲人都没有，怪可怜的，所以告诉你。”

　　王翱榜连夜赶往四川省医院肾病内科病房，谢玉清瘦得脱了形，只有两只脚肿得肥大。

　　原来，就在王翱榜去温江干活的头天，谢玉清晕倒在公司，次日下肢出现水肿现象，全身无力。到省医院检查，她被告知患上了肾病综合征，医生说必须赶快治疗，否则引起尿毒症，生命难保。

　　那天，谢玉清耷拉着头，走到楼道尽头，突然折返回去，不甘心地问医生：“医生，我还可以生小孩吗？我好想给他生个孩子！”

　　医生同情地摇摇头。

　　谢玉清蹲在急诊室的楼道里放声大哭。

　　回去的路上，谢玉清做出了决定，跟王翱榜分手。她不忍拖累他，他善良又可靠，她却没这个福分。

　　听到这里，王翱榜轻轻地不停地摇晃谢玉清的胳膊，里面有责怪也有慰藉和鼓舞。“我跟你，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在王翱榜的帮助下，谢玉清经过一个疗程的治疗，病情稍有好转。医生建议进行手术治疗，以免引发尿毒症。谢玉清得知手术加治疗费需6万元后，坚决要求出院。王翱榜没听懂医生的话，听到谢玉清说要出院，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门口，他们收到一本治疗肾病的小册子，册子上宣称某医院不做手术，只用花几千元就可以根治肾病综合征，还标有权威专家、国药鉴定等噱头。

　　王翱榜和谢玉清病急乱投医。这下子，他们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两万元钱很快打了水漂，病情却每况愈下。王翱榜的8万元积蓄全部用完，也没见转好的迹象。

　　2010年3月16日，王翱榜带谢玉清重返四川省人民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长叹一声，说谢玉清已由肾病综合征转为尿毒症，如不及时做透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若要治愈，必须进行肾移植手术，在有活体的前提下，手术费50万元……

　　当天，谢玉清做了一次透析，精神状态转好。王翱榜看着很高兴，出去买来她最喜欢吃的圆子汤。

　　谢玉清让王翱榜一起吃，王翱榜擦擦嘴巴，说已在外面馆子里吃过了。

　　谢玉清吃完圆子汤去卫生间时，看到楼道间的椅子上坐着个人在吃东西。走近一看，是王翱榜，正在狼吞虎咽啃干馒头。

　　看到谢玉清站在自己面前，王翱榜马上想把馒头藏起来，可是来不及了，他只好嘿嘿笑着。笑到谢玉清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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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省钱，谢玉清选择在简阳市人民医院做透析，每周两次，一次360元，加车费是400元。每周二、周五是谢玉清做透析的日子，凌晨五点左右两人就得起床洗漱。王翱榜要让谢玉清吃降压药，又要检查有没有带够钱带上伞……辗转赶到火车北站，正好坐上6点26分开往简阳的中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