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看迈克尔·杰克逊的电影,里面有一个细节,排演《黑与白》时,他与女吉他手同台,曲子结束,她就停下来。 他说:“不,你不要这样结束。” 她犹豫着试了一下。 “再来。” 她又试。 “向最高处去。”
一
晚上看迈克尔·杰克逊的电影,里面有一个细节,排演《黑与白》时,他与女吉他手同台,曲子结束,她就停下来。
他说:“不,你不要这样结束。”
她犹豫着试了一下。
“再来。”
她又试。
“向最高处去。”他自己用声音示范她。
她按在了吉他的最根部,手指弹出了高得不能再高的音,很妖异的一段即兴,能看出来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演奏。
“对,就是这样。”他鼓励着她。
我能感到那种力量可能有点把她吓着了。
然后他轻声说了一句话“当你在那儿的时候,我会跟你站在一起的”。
二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他与钢琴师彩排,总是嫌快了一点。
然后他试着跟琴师解释。
用手势打节拍,或者唱出来,但对方都不是很明白,有一点急,说你最好说得清楚一点。
他说:“就是要像沐浴在月光中一样,要酝酿一下。”
这话说的。
但大家就找到了。
三
还有一个细节。他上升降机。一个人孤零零地升上去,导演在黑暗里用话筒安慰他。
然后说:“我们爱你”。
他站在上面,小小一粒,细声细气地说:“我也爱你们”。
这话特别不像个男人和男人说的,更不像搭档和搭档说的。
但就是这么说的,很真实。
等他跳Billie Jean的时候,鼓声是即兴的,一直不停,他就一直跳下去,底下的搭档们都欢呼。
导演满脸敬畏。
最后彩排结束,他们一百多人手挽手成一圈说几句话,他说完,大家紧接着说阿门。
我感觉他们一部分把他当婴儿,一部分把他当神。
一样的强悍和脆弱。
王玉珍//摘自柴静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