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是小孩子时,光着身体并不会感到任何尴尬,小女孩跟小男孩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们也变得跟成年人一样暧昧起来,觉得裸体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
为什么我们不敢脱衣服?
从3岁开始,我们就不断被教育,光着身体是不合适的。于是我们也得以知道什么是害羞,甚至还为此接受了不少规章制度。随着我们的青春期到来,另一种害羞出现了,一种近乎于羞耻的害羞。
应该怎样区分害羞和羞耻呢?害羞是一种“正常”的情绪,一种社会现实,就好比你不会穿着泳衣参加朋友间的聚会,也不会光着身子在街上闲逛。害羞与自重和隐私相连。而羞耻则源于对自己的不满、负罪感或者是做错的事情。
二者间的界限并不总那么明确,所以你很有可能从害羞一下子变成过度羞涩,Bernardin de Saint-Pierr所著的《保罗和维吉妮》中的女主人公便是宁愿淹死也不愿意脱光衣服。
那些即使在配偶面前也不愿意赤裸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是不是一种病态?——并不完全是。更多的是由于这些女人所受的教育,告诉她们身体是可耻的。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或是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是着了魔的表现,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宁愿在黑暗里做爱的原因。
更有趣的现象是,苗条的女人反而不愿意展露自己的身体。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她们觉得自己太胖了!而那些事实上很胖的女人倒无所谓,因为后者一直被灌输的理念是不要对自己感到羞愧,而是应当尊重自己、爱自己。
对于自己外表的羞愧会导致缺乏自信,这种自我价值观从孩童时期就开始逐步发展起来,所以那些敢于袒露自己身体的人比那些羞于此道的人更为自信,这是事实。
裸而知耻
谁是第一个知道羞耻的人呢?记载这一事件的是《圣经》。蛇引诱夏娃亚当吃那智慧树上的果子,于是人开始知道善恶,而第一个明善恶的动作即是知道赤身露体是羞耻的,不能见容于神的面前。人类失乐园由此开始!
裸体开始备受责备。对于白人而言,这要从2500年前说起。禁止裸体的风潮首先始于伊朗,然后是希腊,在这之后以圣保罗为代表的基督教少数派对此加以大力推行。他们最后取得胜利。身体与性(性,在基督教眼里是恶的象征),在文化与宗教意义上的混淆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以至于产生一种“身体恐惧症”。同时,情欲的肉体和灵魂间的对抗关系,也由此确立。
对于中国人来说,早在魏晋时期,就有名士刘伶已开始裸体跣奔,他以此举向社会权贵阶级如司马昭之流示威——裸体在当时,已经成为一种反社会的手段。
单就裸奔而言,刘伶算得上是嬉皮士运动的鼻祖。上个世纪60~70年代,嬉皮士将裸体运动发展到巅峰。
当时很多深受嬉皮士教育的家长过分地将裸体主义强加给自己的孩子,甚至还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以为这样就能体现理想至上的自由主义。在某个社会发展阶段,裸体确实成为人性解放与自由的象征。
但今天,羞耻之心已回归,在公众场合的赤身露体被认为是乖张的行为,除了小部分行为艺术家以艺术的名义大搞创作外,多数情况下,公开裸露已成为一个抗议社会的鲜明标志——在世界各地的裸体示威游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人们借由裸露表达出的强烈意愿。
无法正视异性裸体
天体主义者认为:美就是敢于将自己向大自然敞开,他们强烈反对“我不愿意赤身裸体是因为我不够漂亮”的观点。那么你对于自己的裸露,以及面对身边人的裸露时,最直接的感受是什么?
38岁的林莉是一位公司财务,拥有漂亮而结实的身体,在母亲对其女性羞耻感的强化教育下,她一直羞于展示自己,同时也很难面对他人的裸体。“我感到非常羞愧,无法注视自己的裸体,更别说他人的裸体了,在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在递毛巾给浴后的丈夫时,我也总是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我并不保守,但就是非常不习惯。有时候我老是想,如果着火了,没有穿衣服,那真是宁死也不愿赤身裸体地跑出来逃命啊!”
没有办法正视异性的裸体是大部分女性都会面对的问题——它与俄狄浦斯情结有关。
法国心理学和心理分析博士Marc-Alain Descamps 解释说:“这是源于一个小女孩没有办法面对父亲的裸体。这种压抑下面隐藏的是极为复杂的人类欲望。要克服这一点,一般需要通过心理分析和心理治疗。但如果对于自己的裸体也感到不能接受的话,那么这一治疗也是必须的,它可以帮你重整缺少的自我肯定。你只有自信了,才能坦然而大方地面对他人和自己的裸体。”
而26岁的设计师王巍刚好相反。“我爱裸体,我抓住一切机会裸体。只要在家,反正我自己住,我就可以光着。我尤其喜欢夜深人静时,跑到外面的阳台上站立一会儿。当我裸体时,触觉和嗅觉神经都变得非常敏感和纤细,可以闻到空气中很多复杂的味道,也感觉得到风抚过身体的美妙感觉。我爱自己的身体。
有一种也许奇怪的想法:“身体是独立于我们个体存在的另一个生命体,你爱它,或者不爱它,或者对它很羞愧,或者对它很自豪,都是它所能感觉到的。你的美好的感觉会让身体感觉更好,更美丽。”个性直接坦率的王巍无疑是更自信,同时也是更具自我意识的人。对她这类人来说,裸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们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也更愿意理解和接受别人,更容易对他人产生信任感。
总的来说,我们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所受的教育,以及整个社会文化的大环境,都深深影响我们对裸体的感受。当我们尴尬着裸体,我们是偏社会的人;当我们快乐着裸体,我们是偏自然的人—而通常情况下,这两种感觉会同时并存,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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