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饥

雪已连续下了五天。

  女人捏着铅笔,歪着头,在一张旧烟盒上认真地涂抹着,她已涂了很久。

  栅栏门“吱”地开了,门外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是男人回来了。男人和挑子被厚厚的雪裹了个严实,只有一双黢黑的眼睛闪着幽怨的光。

  男人进了屋。女人忙收住笔,顺手拎起一条褪色的毛巾,清扫起男人身上的雪花。

  男人长长地哀叹一声,唉,真晦气,柴又没卖掉!

  急啥,等晴了天,再卖也不迟。女人边说,边打开锅盖。男人弯腰,默默地望着熟睡的儿干。

  別瞅了,趁热快吃吧。女人边说,边从白色的热气里端出两个菜饼,一碗清粥。

  男人摸起一个菜饼,递向女人。女人说,我和宝儿一块吃过了。说完,女人兀自拿起笔继续画起来。

  男人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一会儿,菜饼和粥就下了肚。

  近些天,妻子有点怪,竟然痴迷起画画,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能画出个啥名堂?你看,整个人都画瘦了。

  男人抹去唇角的汤渍,脑袋冷不丁冲女人伸过去。女人早有防范,倏地把画藏进手心。女人冲男人粲然一笑,起身收拾碗筷去了,男人挠挠头皮,咧嘴笑了。

  深夜,窗外的雪依然没有停……

  男人颤栗着手,借着白亮亮的雪光,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画。原来,女人画了一张热腾腾的菜饼!

  男人捧着画,眼泪忽地涌了出来。

  

  [责任编辑 孙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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