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姗老师,你好!
我是11年前嫁到上海的。婆家在上海郊区的镇上,公公和我老公带着个小工程队,长年在外接活,家里是婆婆当家。我以前在老家常州当过邮递员,结婚后,婆婆让我别工作了,说家里不缺你这点钱。婆家谈不上怎么富裕,但也算经济宽裕,衣食无忧。我生了儿子后,婆婆很高兴,把个孙子宝贝得不得了,待我也很好。我坐月子的时候,家里请了保姆,一应做派和城里人也差不了多少。两年后我又生了个女儿。现在两个孩子都上学了,白天就我和婆婆娘俩。婆婆每个月给我500块钱做零用,家里的开销都不用我管。婆婆爱打麻将,有时我们俩就做伴一起到棋牌室打牌。有一次,也怪,一连几副牌,都没人和牌,按我们那里的玩法,赌注也越翻越大。我打牌不精,懵里懵懂地出了冲,一下子要付给后街坊的三叔公200块钱。就在此时,婆婆突然站起来,骂我败家子,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我知道婆婆是心疼钱,但这记耳光,让我很没面子,也彻底打掉了我们的婆媳情分。现在家里气氛很僵,我和婆婆不说话。我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上海 余女士
余女士,你好!
在劝说你之前,我先把你的状态梳理一下。你11年前嫁到上海郊区。一般来说,远离家乡,人地生疏,会有一种不适应,会有一种疏离感,会有一段适应期,但读你的信,我感觉到你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能帮助你做到这一点的,正是你的婆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的婆婆是个不错的婆婆。你坐月子的时候,家里请了保姆,照顾你和孩子,按你的话说是:“一应做派和城里人也差不了多少。”在“耳光事件”发生之前,你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你过得很舒适,不用工作,每个月还有500元的零花钱。你自己也说,婆婆待你很好。我注意到你信里的一句话:“白天就我和婆婆娘俩”。你不经意地称呼自己和婆婆是“娘俩”。在你的下意识里,你其实是把你婆婆当成母亲的。试想一下啊,11年来,你公公和你老公常年在外,也许只有过年或者中秋节的时候才回来,只有在那个时候你们一家人才团聚。平时的日子,就你们“娘俩”和孩子。从某种角度说,你婆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或者说是主心骨。长期的共同生活,唇齿相依,忧戚相关,相濡以沫,你和你婆婆之间,除了婆媳之情,还有母女之亲。我觉得你蛮任性的,或许是被你的婆婆宠坏了,只因为挨了一记耳光,居然就说出“彻底打掉了我们的婆媳情分”这样的狠话,居然就不再顾念11年的情分,居然就忘了11年来婆婆对你的好。我宁愿相信这是你一时的气话,否则,你婆婆会很伤心的。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怎样,但我可以肯定,你婆婆在打了你以后,在她的手臂垂下来的那一刻,当她看到你被打红的那一半脸颊时,当她看到你眼中噙满泪珠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她其实是知道的,打人是不对的,特别是婆婆打媳妇。婆媳关系再好,婆婆待媳妇再好,毕竟,媳妇比不得女儿,婆媳不是母女。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血缘的力量是很大的。母亲打女儿,打过就忘了;媳妇挨了打,会“记仇”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婆媳之间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婆婆心里已经知错了,难道你还要她当面向你认错吗?“耳光事件”只是一个突发事件,你婆婆是一时冲动,她心疼钱,200元也不是很小的数目,就这么举手之间,就这么没了。她不舍得。她知道钱赚得不容易,是她老公和儿子在外面披星戴月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相比之下,你没有你婆婆那么珍惜钱,你早已忘了赚钱的艰辛,因为你已经有11年没有工作了,你早已忘了辛勤劳动一个月后领工资那一刻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你变得有那么点懒散了。在此,我们且不讨论赌博的危害性,就说打麻将吧。老年人,适度地打打麻将,消遣娱乐一番,这无可非议。但你不同,你还年轻,才刚30岁出头,把时间耗在棋牌室里,就有点虚度光阴了。我不想对你说教,只是为你惋惜,同时也觉得有点奇怪,你的两个孩子都大了,都上学了,你与其在麻将上消磨时间,为什么不去工作呢?你窝在家里太久了,你脱离社会太久了,你应该到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我们换个角度看婆婆打你的问题,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因为你完全依附于婆家,完全没有自己的经济地位所致。我给你的建议是:千万别向你老公告状,让你老公和你公公在前方安心工作;你要做的,是和你婆婆像母女一般谈一番心,眼下,工不工作不是最紧要的,最要紧的是和你婆婆和谐相处。
宋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