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代价

  一

  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图片又在电脑上自动跳出来了:图片上的女人,五官扭曲,脖子骨折,一脸是血,眼睛上翻,死相十分恐怖。

  最最恐怖的是:这个人正是电脑主人——丁秋自己,所以这不是普通的电脑病毒。

  图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背叛的代价。

  这是丁秋第四次看到电脑上闪出这组图像。

  百无聊赖的夜,星星都懒得出来眨眼睛,洪正诏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在花天酒地,还是真在办公。

  之所以还要壮着胆子上网,是因为丁秋在网上等一个人,她的情人丘吉。洪正诏监控了她的电话记录、朋友圈子,唯有网络聊天还安全一些。每回聊完天,丁秋都把聊天记录删除,因为洪正诏说过:“如果你敢乱搞,我就杀了你。”

  男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可以风流快活,却不允许妻子有半点想法。

  在发现洪正诏第三次出轨后,丁秋联系到了昔日男友丘吉,她以报复的心理重新向他投怀送抱。六年前,因为丘吉太穷,她离开了他,嫁给了比她大十几岁的豪门富商洪正诏,成了家养金丝雀。现在她才知道,守着金窝忍受寂寞冷落,不如在草窝感受爱情的温存。

  虽然这样想,丁秋却不想离婚,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

  停了一分钟后,那个有着自己死相的恐怖图片又开始出现了,这一回她的脸已经腐化了。

  丁秋再也看不下去了,电脑已经不能正常关机,她狠劲揪掉电源插头,屏幕终于不亮了,黑洞洞的,让丁秋感觉那个恐怖的图片还藏在里面。

  丁秋拨打丘吉的电话,关机。她又拨打洪正诏的电话,响到第九下时,对方终于接了,是个细嫩的女声:“对不起,洪先生喝醉了。”

  丁秋狠狠摁下电话:这个夜,她注定还要孤枕难眠。

  二

  中午三点,戴着墨镜、大圆凉帽的丁秋没有开车,而是打的出去了。她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溜进了充满泔水味的贫民小区。

  洪正诏出差广州,她有机会和丘吉再次鸳梦重温了。

  费力爬上丘吉那座陡峭的筒子楼楼梯,丁秋已香汗淋漓,好在丘吉给了她宽阔的肩膀。

  “亲爱的,快来吧!一个小时后我就得回去了。家里保姆可是洪正诏的内线呢,她会向他报告我每天的行踪。”丁秋从皮包掏出两千块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脱衣服,像一个饥渴的猴急嫖客,嫖费两千。

  丁秋身材不差,有着养尊处优女人特有的丰腴,丘吉拉上窗帘,扣上门栓,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就是他们多次激情燃烧的地方。

  刚进入状态,丁秋的手机响了,她立刻像电打了一样弹跳起来,小声叫道:“天啊,是正诏,幸好没有关机。喂,到广州了吗?天气好吗?我在健身房呢,是啊是啊,有点累……”

  等丁秋毕恭毕敬地打完电话,丘吉的“性”趣已然全无,任由丁秋像母狮子般在他身上又啃又舔。丁秋需要的,只是他的身体,这个不过初中毕业、做钳接工的男人,只能用来发泄身体的欲望。

  四点一到,丁秋墨镜圆帽,特务般鬼鬼祟祟地从丘吉租住的筒子楼蹒跚而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高跟鞋会让她绊倒。她没有注意到,小街对面另一座旧楼上,有一双眼睛已盯在那里整整一个小时。

  三

  丁秋快要崩溃了,因为两件事。

  一件是洪正诏的电话从广州打来,却是个狐媚的女声:“我是洪先生最新任命的香港代理。现在他就在我的浴室洗澡,告诉你吧,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另一件事是那个可怕的自己的死相,写着“背叛的代价”的图片第五次像幽灵一样出现了。

  危机无处不在,大厦即将倒塌,丁秋压抑得快要疯了。这些年她忍气吞声、低眉顺眼,对洪正诏睁只眼、闭只眼。可最终她的地位还是岌岌可危,就要沦为弃妇!谁让她一直没有孩子,现在连和小三一搏的资本都没有。

  为什么要说“背叛的代价”?难道自己和丘吉的事情被发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定完蛋了。

  丁秋只好向丘吉求救。

  “如果你真不想离婚,那就坚守阵地。洪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离婚的事不会马虎。”丘吉平静地说。

  丁秋捧着电话,感激地想给丘吉作揖,这时能为她着想的只有丘吉这个旧情人。想当年,自己曾那样狠心地抛弃他,想来真是惭愧,凭这点情义,应该再多给他点钱。

  洪正诏终于给了丁秋一个简短的电话,口气冷冰冰的:“后天我回去,跟你说一件严肃的事。”

  丁秋没敢问什么事,她的头嗡嗡作响,洪正诏像个法官,而自己像个罪犯,就等着后天他回来给自己判定刑期。凭什么?这不公平,难道自己就得坐以待毙?

  四

  这一夜的星光特别璀璨,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柳如轻纱,花似锦团。

  洪正诏反常地特别温柔,他在屋顶花园摆了一桌佳肴,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和对面的丁秋都倒上,显得十分隆重。

  丁秋紧握着拳头,已经有汗了,她知道今晚洪正诏就会正式向她提出离婚,让她乖乖地滚蛋。不过以洪正诏的性格,他一定会把话说得很动听,好像出了轨也不是他的错。

  “给我一千万,我就一切听你的,怎么样都行。”丁秋受不了洪正诏的故弄玄虚,干脆先发制人。

  “一千万?你真贪心,我只有一百万。”洪正诏轻蔑地说。

  一百万还不够自己这些年的青春损失和受气费,丁秋气得脸都发青了。

  “怎么样,和旧情人还挺上道吧?”洪正诏继续轻描淡写地说。

  丁秋背都寒了,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居然还是被他发觉了!她想起那个自己死相的图片,“背叛的代价”!果然和自己的怀疑一样,是洪正诏干的!他说过:“如果你敢乱搞,我就杀了你。”会的,他会像捏死小臭虫一样置自己于死地的。

  她明白了:那个图片是洪正诏用来威胁恐吓自己的,他是电脑高手。

  丁秋开始发抖,她紧紧攥着拳头,拳头里的一粒小药丸发潮了。

  “好说好商量,我来敬你一杯。”丁秋强装镇定,颤抖着手抢过酒瓶,给洪正诏和自己倒上了一杯,那粒比安眠药威力大五倍的小药丸很快溶化在洪正诏的酒里。这样做,是丁秋失眠了整整两夜决定的:自己不能丢财又丢人,如果洪正诏不能满足她一千万的要求,就让他上西天吧!自己以遗孀的身份接手他的财产。

  软弱的丁秋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愤怒屈辱到了极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最后一起去看看月光好吗?就像我们当初一见钟情的夜晚一样。”丁秋扶着眼神已经迷乱的洪正诏,慢慢向边上的栏杆走去。酒后失足翻下楼梯,酗酒成瘾的洪正诏又不是第一次出现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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