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去哪儿了?

  曾几何时,对上海的主妇来说,最厌烦也是最无奈的两件事,一个是烧煤炉,一个是倒马桶。且不说生炉子封炉子是技术性很强的活,每个月买煤球煤饼也是令人头疼的事。如果偶尔在家里请人吃饭,你必须再生一只煤炉,一只煤炉来不及烧啊。所以除了至爱亲朋,一般来说,上海人不会在家里请人吃饭。况且那时候都是凭票供应,你也没有那么多鱼肉和副食品请客。那几十年,请客吃饭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那时候去普通人家做客,时间都不会长,时间长了大家都尴尬。你内急了,你不好意思用主人家的马桶,你也不会去外面上了厕所以后继续回来做客,那就干脆告辞算了。你不告辞,万一主人内急了,就这么间房间,主人只好憋着,人憋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那个时候也是有配套工程的。譬如马桶,有专门的生产厂家。那么多家庭用马桶,便有专门替人洗刷马桶的,那是需要起大早的,有的替人洗刷完了马桶还要去上班的,洗刷马桶算是兼职,第二职业,赚些外快贴补家用。环卫职工最辛苦,半夜三更你还在睡梦中,会听到一声呼唤:马桶车来喽。于是车声粼粼,环卫工人推着马桶车在弄堂里穿来穿去,把一家家放在门口的马桶倒空。每条弄堂,都会有一个马桶清洁站,名字很俗,但为居民提供了极大的方便,那些没有雇人洗刷马桶的,便拎着倒空的马桶去那里洗刷,马桶清洁站有公用的水龙头。按现在的话来说,这是“便民设施”。照片上那些老阿姨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马桶清洁站。有次看一部电视片,说是寻找上海最后一辆马桶车。看来,马桶和马桶车在上海已成遗迹了。马桶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消失了,但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那便是新婚夫妇几乎必备的,微型的称心如意子孙桶,一只马桶,一只脚盆,一只水桶,做新房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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